本公子惊了,怒了,颤巍巍拾筷吃饭,刚吃了一口菜,差点没吐。
所有的菜,被那一壶酒跑得都是股臭味,统统不能吃,滋味奇怪之极,简直是本公子吃过最黑暗的。
我正欲发作,让这个不长眼的小邱卷铺盖滚蛋,突然邻桌转来一声清冷至极的男声:“这位公子,他无心之过,你又何必斤斤计较?”
说罢,一只冷白飘逸、不染一尘的宽袖轻拂过我的手。
我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那叫一个细腻光滑、温香软玉……
我飘然欲仙,就算他穿得再像丧服,身上披着的那件白衣,都似冰雪颜色,在百花之间犹如傲雪寒霜,与众不同。
视线一点一点上移,他的手指节分明,像是上好的玉石,冰凉透骨。
冰肌玉骨,浑然天成。
饶是阅美无数的我,此刻也小小荡漾了一下。
再抬头,对方乌檀木也似的头发束起,精神极好的样子,皮肤却惊人的白,眉心一点火红朱砂痣,衬得整个人都惊艳无比。
而那两粒眼睛,如高山冰雪,带着高不可攀的从容、优雅,如画一样,赏心悦目,剔透晶莹。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眸子一转:“公子?”
我死死抓着他的手不肯放,身体自内而外都重重颤抖,觉得这人实在美到了极致。
那男子似乎有点恼,清清冷冷的神情里多了丝怒气,低声道:“放手。”
“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松手。
旁边人皆嘘地噤声,齐刷刷看着他。
“周阳。”
恋恋不舍地看着他抽走了手,我赶快道:“好名字。在下陈三,陈渊,字景明。”
素色衣衫的美人毫不领情:“我没问你的名字。”
我呵呵一笑:“甚好,那现在你知道了,我们便是朋友了。”
“我什么时候和你成朋友了?”他反问。
这可难不住我:“就刚才。”
他哑口无言,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我心笙荡漾。
他的背影,如惊鸿之姿惊掠而过,像是一只翩翩展翅的仙鹤,清扬婉兮,说不出的出尘绝艳。
也只有他周阳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称一句,神仙也似的人物。
我那一点点小心思,止不住泛滥,快步上前,抓住周阳的袖子,挑眉:“周公子,留步。”
周阳瞬间变了脸色。
我得意洋洋。
谁知得意没多久,下一刻尚来不及反应,只听得破空“嘶”地一声,他竟然扯断了袖子,徒留我手中半副雪白的锦缎。
我魂都断了,直着眼睛道:“周公子,肯为我断袖?”
对方面上一阵青白色闪过,长眉紧皱,眼神里露出一种名为不悦的情绪。
我欲火正旺,心痒难消,平生也从没见到这样喜欢瞪人的美人,伸手就勾起他的一缕长发,放于鼻下吮吸,口中道:“头发也是美的。”
这话半点不虚。
瞧着一头柔柔的乌发,不知道擦了什么特殊功效的皂角,保养得当,一根分叉也没有,光华倩丽,一梳,顺到底。
这般想着,索性用手**进去梳了好几遍。
我怕惊着他,于是用一只胳膊紧紧勒住了他的腰,故意挑着靠近他后颈处一块敏感的嫩肉,吹气道:“周阳啊周阳,你就不坐下来喝口茶吗?”
周阳的表现,果然是个良家子,他耳朵不出意外地红了,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泛着惊慌失措,扯着我的胳膊,冷眉拧蹙,低怒道:“放开!”
“周公子,都是我的错……”小邱在一旁哭哭啼啼,如丧家之犬:“主人,你就原谅周公子吧!”
我打量了小邱一次。奇怪,小邱以前的皮相算得上清秀入眼,现在看来,竟然姿色甚为寻常。别说他,就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比周阳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好歹我陈渊,选书童、家童从来都跳顺眼的、好看的、伶俐的。怎么小邱以前好看,现在变丑了?
“小邱,你滚一边去。”我道,在耳边悄声道:“你若是不肯去陪我喝茶,信不信我立刻先让这个小邱滚蛋?”
我说到做到。
周阳既然敢为小邱说话,必然心肠正直。掐着他这个弱点,我有恃无恐。他心肠这么好,肯定不希望小邱因为他摔破了饭碗。
周阳憋红了脸,手足无措。
我扳着他的手,将他连推带搡牵入了茶楼包厢。有四个大屏风挡着外来的视线,还有道厚重的门。这包厢位于茶楼一扇窗旁,挂着布帘,还贴心地放着零零散散几只带靠背的凳子。
我捏着那半副断掉的袖子,点了周阳的穴道,将他放到凳子上,用雪白的断袖将那双玉石一样的手和椅背捆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他睫毛轻颤,还有点点水汽,似乎是哭了,眼睛湿润。
我解开他的哑穴,道:“哭什么,刚才不都为我陈渊断过袖子了吗?”
“乖,喊声陈景明。”我按住他的后脑勺,贴着他的唇,高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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