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哎哎哎?”张旭光听见了,一秒打鸡血,“有男人?”
“你啥事,”马萧萧想飙粗话,克制住了,“先讲,你下班了,我这边还没上班。”
张旭光咳了两声,说:“你学校拿冠军了噻,有什么纪念品帮哥哥带两件?”
“是啥子?”马萧萧一下没转过弯来。
“睡傻了哦?篮球赛,美利坚,大学,篮球联赛!”
“哦……你要好多?送人?”
“回头去看微信,给你嫂子的。”
“嫂子?”
“算了算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回头睡醒了再说,拜。”
你怎么不去死。马萧萧看着手机,默默补充道。
马萧萧回房间,发现窗帘半开,外面的路灯还亮着,一道光横亘在床中间。他走过去,外面的房车树都只剩暗黑的轮廓,明亮的橙黄色混杂着灰白的天光,覆在厚厚的雪上。
他伸手拉窗帘,后面有东西一晃。
好梦会从中间的小孔通过……噩梦被网拦住,被清晨的阳光烧掉……
他伸手拨了拨捕梦网。昨天晚上的事,是真的发生过,还是一场噩梦?
还有抱着猫的人……闪烁的救护车灯……
也许本来就没有界限。好梦与噩梦,真实与梦。
不断地互为材料。
马萧萧换了衣服,小心地叠好睡衣和毯子,铺好床,出去。
袁一寰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用电动剃须刀,没有穿上衣。
马萧萧:“……”
袁一寰背对着他,瘦削而有肌肉,肩背的线条很漂亮,皮肤很白,肩胛上的纹身清清楚楚,一朵重瓣的莲花,花茎不知道植根在一缕什么纹路里,像是水波,又像是火焰。
这个人又有什么样的故事?
马萧萧觉得,自己再窥见什么秘密,也不会惊讶了。
袁一寰在镜子里看到了他,说:“马上。”
“没事,我不着急……”
袁一寰把剃须刀放在洗手台上,摸摸下巴,戴上眼镜,胳膊上搭着睡衣就出来了。
马萧萧问:“可以用一下吗?”
“你不介意的话。”袁一寰耸耸肩。
马萧萧关上门,反手贴上脸颊,有点烫。
两人站在窗户前面,吃饼干喝牛奶,看雪。
袁一寰问:“你去实验室,还是回家?”
马萧萧说:“先回家。”
“我陪你过去。”袁一寰点头。
“太麻烦你了。”他说得无比自然,马萧萧有点不知所措。
袁一寰说:“应该的。”
“我能解决,”马萧萧一愣,才反应过来,“昨晚只是……太突然了,吓了一跳。”
“怎么解决?”袁一寰微微皱眉。
马萧萧说:“我想和他儿子谈谈。”
这句话听起来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但是袁一寰没再追问下去。
马萧萧问:“你不去实验室?”
袁一寰说:“趁机。”
马萧萧又是一愣,忍不住笑了。
雪把狂欢的痕迹都掩盖了。大教堂前的校长塑像变得很滑稽,双肩和头顶各堆着一坨雪,面色凝重地拄着手杖。台阶下有个面目模糊的雪人,系着一根校徽头带,大概是昨夜最后一拨庆功的学生留下的。两侧方庭挂着的校旗被雨打湿,然后冻硬了。
马萧萧仿佛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看,那面褪色的彩虹旗依然在远远的窗子下面垂着。
马萧萧搓搓手,站着没动,袁一寰借了双手套给他戴,手指有点长。袁一寰也不着急,捏了个雪球,放在雪人头顶上。
地上最深的痕迹是他们两个的脚印,狂欢过后的校园还没有醒来。只有大教堂不知疲倦地立在那里,门楣上的圣徒像依然蹙眉垂目,泪众生苦。
“d t s?”吕芳在门口拿簸箕铲雪。
“it dve t~”黎音音往雪人脸上插胡萝卜鼻子。
“……”马萧萧有点僵硬地抬手打招呼。
袁一寰说:“你们好早啊。”
两人看清了,满脸惊讶,眼里精光一闪。黎音音胡萝卜一下没拿稳,大头作轴,骨碌碌在雪地上滚了半圈。
“她没有见过下雪,”吕芳指黎音音,“一早就激动得大呼小叫。”
黎音音说:“我见过!就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
吕芳说:“这就叫大吗?你去过东北吗?”
马萧萧:“……”
女孩子们还是这样活力十足,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松鼠腾跃而过,树枝上簌簌地抖下雪来。
“我去拿点花生来喂。”吕芳转身往屋里跑,她雪地靴上面穿的还是棉睡裤。
黎音音捡起胡萝卜,手套上粘满了雪,冻得小脸通红。旁边立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雪人,戴着草帽,系着一条校徽图案的围巾。眼睛是一对小苹果,蒂子朝外,嘴是一条豇豆。
“酷。”袁一寰比了个拇指。
“谢谢……你们这是去晨跑了吗?”黎音音满脸混杂着兴奋与困惑。
马萧萧:“……”
袁一寰示意他先回家去,自己来解释。马萧萧顿时有点不祥的预感,当然,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
蒋元仁的车不在停车位上。这什么也说明不了,他有时也把车停在小区外面的车场。
马萧萧在门前的垫子上蹭了蹭雪,觉得很可能人去楼空,心里却意外地平静。掏钥匙开门,一点也没有犹豫。
门从里面扣着铰链。
楼梯上响起声音的时候,马萧萧回头看了看,袁一寰做了个手势。
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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