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承昀如此说,庆祈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将衣物晾好,人便守在院子里,就像怕风突然把衣服给刮走似的。
承昀离开院子,朝寝室走去,寝室门开著,门侧站著两位貌美的侍女。侍女见她们要服侍的主人过来,便低身道万福。承昀示意她们离开,他不习惯任何小事都由人服侍,何况侍女身上浓浓的香味也让他感到难受。
侍女温顺的离开,寝室中仅留承昀一人。承昀这才将门掩上,走至梳洗架前,拿起巾布洗脸。金盘里的清水有花露水的清香,承昀迟疑了一下,才将巾布放入水中,泡湿洗脸。
洗过脸,将头戴的乌纱翼善冠摘下,搁放在冠盒上,将镶有美玉的革带取下,亦放回专门存放的木盒中。做完这些,承昀略显疲倦的躺在床上,望著鎏金的木床发呆。
这几日,他时时能感受到身体传来的倦意,想是在凤阳山中居住的那一年时光里,没将身体照顾好的关系。奇怪的是,现在回想,竟不记得自己在凤阳的那一年里都做了些什麽,那一年的岁月混混沌沌的度过,空虚得可怕。
承昀拉过薄被,盖住自己的身子,他不想去想这些,只想睡一觉,然後再次醒来时心中又再次没有了烦虑。
但即使用被子将身子裹住,把头蒙上,承昀也睡不下去。他知道原因,因为今天他看到了那个人了。
承昀有些後悔不该听从皇帝的挽留,若是他五日前与他父王一同返回怀庆府的话,今日便也不会在散朝後遇见那人。
其实那根本不算ap;;,因为承昀根本没有看清兆鳞的样子,当承昀步下石阶朝门口走去时,他隐隐看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即使那麽远承昀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装扮,即使只是一晃而过。
但那是兆鳞,承昀知道那人确实是兆鳞。或许并不需要去看,也不需要去碰触,只要兆鳞就在身边,承昀便能知道,能感受到。
走近大门时,承昀知道兆鳞就站在他身侧,他感受到了,因此他低下了头。
承昀记不得与兆鳞擦身而过时的感受,他不知道那一瞬间自己心里是否感到痛苦,但却知道自己的脚步并未凌乱。
人就是因为有了本不该有的奢望,而必须去承受痛苦,这对於自己或是兆鳞都一样。
承昀在寝室只小歇了会,便见庆祈慌张的进屋,说是皇帝派人过来,不知道为了什麽事?承昀起身坐在床上,隔著房门询问站在门外的宦官,那位老宦官尖著嗓子用著没有情感的话语将事情禀告。也并无要事,只是皇帝唤承昀过去的用膳而已。庆祈分辨不出这些皇宫内侍从的身份区别与职务差异,因此还以为是出了什麽要事。
承昀穿戴整齐随同老宦官入宫,他心里并不奇怪载垕会唤他过去,身为皇帝的载垕挽留他在京城多留几日,为的正是册世子妃一事,而他还迟迟没有给予答复。
五年前,承昀举行冠礼、被册立为郑藩世子时,本该向宗人府请婚,但随後他父亲就因为忤逆了皇帝被囚禁,这世子妃也就没有册成。
现在,承昀年龄已经不小了,宗室子弟中与他同龄的大多都有了子嗣,有无子嗣关系著血脉的传承,更别说承昀日後还将继承藩王爵位。因此,恢复世子身份後,册世子妃一事便随之而来。
承昀入宫,前往乾清宫,由於皇帝尚且在书房批奏折,承昀便被带到御书房门口。御书房承昀曾来过一次,便径自走进去。
承昀一进入,皇帝抬起了头,见是承昀,便起身迎过来。承昀跨前一步,恭敬地行跪拜礼,他双膝还没触地,便被皇帝一把拉起。
amp;;承昀,我不是说过,私下里,那些繁琐的礼节便都废去。amp;;
皇帝显得有些不快,他一身象征天子的黄色龙袍,头戴装饰有金龙与宝石、珍珠的翼善冠,尊贵而不可仰视。
ap;;承昀摇了摇头,若是其它宗室大臣知道他见皇帝时平起平坐,且直唤其名讳,会做何想。
ap;;皇帝握住承昀的手,将承昀拉到书桌旁,让承昀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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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昀回道,说时他人亦从坐位上站起,毕竟无论载垕以往与他交情多深厚,但现在的载垕已经贵为天子,这样的身份是不能越矩的。
ap;;皇帝皱了下眉头,承昀的住处及仆从等都是他亲自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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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昀急忙回答,他能猜想到夥房应该是被载垕特意交代过,因此才时不时用珍贵的食材和滋补药材做药膳。可承昀吃惯了清淡饮食,有些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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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说时亦抬手去抚摸承昀的脸庞,动作温柔,话语里带著担忧与不忍。
amp;;承昀,在凤阳那一年,你都是如何度过的?amp;;
皇帝喃喃问道,他对承昀除了已被压抑住的爱恋,还有著深深的兄长般的怜爱之情。
承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并不知道他是如何度过这一年的,似漫长而又短暂,痛苦却也麻木了。
皇帝收回了手,似乎有些动容,他喉头滑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amp;;我加施於你身上的痛苦,想是任何稀罕药材也补不回来的。amp;;
皇帝低低说道,那话语里带有内疚。
一年前在皇陵那晚,皇帝以为他当时是冷静而坚定的,但那时的他却是失去了理智,他不该逼迫承昀去发那样一个极其恶毒的誓言,只是当时的他因为极度的嫉恨,已迷失了心姓。
这一年里,皇帝想清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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