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软脚虾,铁定气得要从坟墓里爬出来,连祖宗基业都不要了。」沈容的声音没甚麽变化,他手揽着傅小公子对着傅择指点江山,看着傅家带来的几个人有气不敢出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玩。
傅择不动声色,他的人顶多在五分钟就会到了,他先过来,不过是先礼後兵。如果沈容收了建城新墅的经营权把弟弟还给他,那他们就此别过,傅彦的仇可以之後再报,先给他吃点甜头也没甚麽。
但是沈容明显不愿意。
傅彦的神智一半清醒一半模糊,他并不想靠在沈容身上,但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听着哥哥拿出筹备许久的别墅区准备转手让人,只为了赎回自己。
在傅彦受不了家里沉滞的环境以及哥哥的占有欲出逃之後,他才知道哥哥把自己保护的有多好,一点苦不让吃,连吹风都舍不得。他把所有危险扼杀在萌芽时,一手遮挡风风雨雨,娇养出一个孩子是要付出全部心力的,傅择一手带大小了自己十二岁的弟弟,亦父亦兄。全部感情的灌溉下难免希望得到回报,可他还来不及动手,那朵娇贵的名花就被摧残了。
两方对峙着,沈容慢悠悠的要求着要傅家以後完全退出h市的发展,这对傅氏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因为h市作为新的发展点已经投入大量资金,除了已经开发完成的建城新墅,还有连锁酒店跟娱乐中心,这些一旦开发完成,h市的势力会重新分配。
傅彦觉得眼前人影虚浮,景象不断晃动,只能断断续续听到沈容跟傅择你来我往的谈判。傅彦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无用至极。
傅择看着弟弟虚弱的样子,咬紧牙根,他的右手在沈容看不到的方向很快做了个手势,陈旭看到了,作势接到讯息拿出手机检查,趁机把命令送出去。
在沈容眼看能吃下傅氏在h市内的开发时,一朵鲜红的花开在沈容胸前。
傅彦的记忆只在那朵大红色的花朵盛开之後就断片了,等他醒过来已经回傅家了。
那些阴暗沉重的事情好像没发生过一样,房间仍然像是离开前一样,看到一半的画册翻在上次看到的地方,傅彦在熟悉的味道中醒来,睁着眼睛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枕头的花纹、窗帘的颜色、实木书柜上每一本精心蒐集的书,还有墙壁上挂着的画,傅彦贪婪的不愿意移开目光,他曾经在这里觉得即将窒息,迫不及待慌不择路的离开,绕了一大圈,走过窒碍难行荆棘丛生的道路,弄得自己遍体鳞伤,最後才知道还是家最好,有哥哥的地方才能安心。
傅彦看着哥哥流出眼泪,趴在床前的男人显然一直没离开过,一手握着自己的手,一手枕在头下。
「小彦,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傅择其实睡得很浅,所以傅彦一动他就醒来。眼下一片黑青,显然劳累好几天了。
「哥哥,对不起!我太任性了,我哪里也不去了……都是我不好……」傅彦铺在傅择怀里泣不成声,他也不想哭,可是他的情绪在看到傅择之後溃堤了,委屈害怕难过悲伤还有歉疚。他对不起傅择。
「没事了,小彦,哥哥不是早就说了吗?你待在家里哪里也别去,甚麽事情哥哥都会处理好的。不哭了小彦,哥哥心疼死了。」男人把傅彦搂进自己怀里安慰,宽大的手掌轻轻拍着傅彦的脑袋,让这个小可怜哭个痛快,他知道这段时间的遭遇即便是对一个普通人来说也太过残忍,遑论是自己从小到大都呵护在手掌心上的珍贵宝贝。
傅彦哭累了就想睡觉,回到安全的地方之後让他终於能把这段期间一直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身体立刻感觉浓浓的疲惫,怎麽睡也睡不够一样。他扯着傅择的手不愿意放开,於是傅择最後爬上床揽着傅彦一起睡,两人的身体靠在一起分享彼此的体温。傅彦觉得从未这麽安心过,他把头埋在傅择颈间,双手收在傅择的胸前,整个人都靠在男人怀里,像只可怜兮兮的小鹌鹑一样陷入沉睡。
沈容的死被警方判定是窝里反,开枪的是沈容的手下,傅择作为同在现场的当事人被警方找去谈话几次,只是简单的取证。傅择是b市有名的企业家,这次去h市是为了带回自己被恶意囚禁的弟弟,沈容正在谈赎金的时候被枪杀的。傅家也是受害者,凶手证人具在,这个案子很快就结案了。
沈容在h市的经营被他的手下瓜分,毒蛇沈容就这样消失了。
这些事情傅彦在恢复过来之後从哥哥口中问道,提起沈容的名字,他仍然不自禁的露出惊惶的表情,这时候傅彦就会看到哥哥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自己,里面混杂着心疼跟一股说不出的情感。他心里一酸,哥哥从来都是看到我跌倒却比我更疼的,因为自己的肆意妄为,伤害了真正爱自己的人。这麽一想傅彦更加歉疚不安。
「哥哥,对不起,我……我不是想伤你的心。」傅彦不知道该怎麽样谁能让哥哥好过一点,就像他也不知道该怎麽做才能让自己的噩梦消失。
傅择不在的时候他根本睡不着觉,闭上眼睛彷佛就能听到皮鞋踩踏在磁砖上的声音,然後是沈容不怀好意的话语回荡。他不敢一个人睡觉,甚至不愿意出门,就想待在家里,这里永远温暖,这里没有伤害,这里,有哥哥。
傅彦快要压抑不住心里真正的想法了,其实如果只是傅择单方面的爱恋他根本不需要这麽慌张地离开,其实就只是,傅家的两兄弟都是爱上自己血亲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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