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尚邪来了,人们十分有默契的退到两边,留出一条路给他。他站在门后,把手放在门把上,屏住呼吸,用力拉开门。做出这一动作,他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头颅像是失去了依靠,毫无防备的倾泻而下,如同被封印了许久的野兽,最终获得了应有的自由。尚邪迅速闪到门后躲起,防止自己被冲出来的人头淹没。原先给他让出的那一条路上全是满满的人头。站在边缘的人睁大双眼看着脚尖处的头颅,愣了一下,随后立刻跳脚,大叫着往身后转。捕快们的脸瞬间变成酱紫色,连忙捂住嘴,感受今早的饭食在胃里翻涌。他们纷纷四处逃窜,逃离这里,到远处半弓着身子呕吐。屋外的那片空地上,有着老人,小孩,男人,女人,他们几乎都正在双眼,惊恐着,都定格在人生最痛苦的一刻。
公子商刚刚赶到站在这条路的尽头,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铺开的头颅就像是刚刚展开的地毯,前来迎接他。他脸色苍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不可置否的看着这一切。前方的尚邪低着头不敢直视外面,一脸的痛苦;在两边的捕快有的或蹲或立的在呕吐,有的嘴中念念有词,在为逝者哀悼。公子商抽搐着嘴角,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件案子那么简单,应是案中有案。
风扬起,离他最近的一颗人头缓缓朝前滚动,一直滚到他脚边才停下。它睁大双眼瞪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已是黯淡无光。而后这张女子的脸上,微张的嘴里掉出了一张混着血液和唾液的纸条。纸悠然的飘落,平平整整的铺在地上,上面字迹娟秀的写着
——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从钱府回来之后,尚邪被陆辛羽叫到刑部去,公子商只好自己先回到驿馆去。回到房里后,公子商看着房里的黑衣男子,一脸怒意,质问他为何一次又一次把他所交代的事情都搞砸了。
男人一脸无辜,声称这件事与他无关,他这次谨慎行事,根本就未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他也是今日才听说了此事。
公子商冷笑不语让他先下去,而后等男子走了之后,把自己的亲信叫来,吩咐他解决了那人,他不想留一个废物在身边。
等尚邪回来的时候已近黄昏。他一脸忧心忡忡,回到房里后就未在踏出过房门,吃的饭菜也是叫小二送到房外放着。公子商住在他隔壁也未听见他房里有过声响,不免有些担心,不时就会去敲敲他的房门,询问他是否安好之类的,但是往往都没有回话。已经如此过去了三日了,公子商不放心,准备去叫店家把尚邪房门打开。回来之后仰头一望就见着坐在屋顶喝酒的尚邪,于是他心中一喜,找了把梯子爬到房顶找他。
“尚兄弟一人来这里喝酒也不叫上我!”说着他夺过尚邪嘴边的酒壶,仰头灌下。
“王爷,你……”尚邪有些吃惊。
公子商放下酒壶,用袖子抹去嘴边的酒渍,笑道:“今夜我可不是什么王爷,大家平起平坐。话说,尚兄弟这几日怎么了,一直不露面。”
尚邪讪讪一笑:“不,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通罢了。”长年以来都呆在深山的门派里,对天下之事不闻不问,虽是看透了山上生物的生老病死,但看见这么多人死于非命,说什么也是于心不忍的。那次孙大人一案,他已能忍则忍了,但是这一次,他只要一闭上眼就可以看见那些人头张着嘴来找他,求他为他们找到真凶,洗脱冤屈。那日陆大人找他过去叫他不要再管此案了,说是此案已移交给别人管了,他一个江湖人士,五岳剑派大弟子来管这件案子不免会惹人非议。而且,朝廷已经有安排的官员来查清。那么若是如此,再过几日他就要回五岳剑派了吧。
“哦,莫非是因为这几日的案子?”他挑眉,“其实也因看开一些吧。什么事也是无谓的。那钱家连也不是什么好人,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掳掠多少女子,而他夫人趁自己是正配,使得府中的那口枯井里冤魂不少。你若想要继续查清此案,就必须忍受住一切,待到那一天把凶手抓出来,绳之以法,古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一派语重心长。
尚邪没有回话,拿起他放在一旁的酒壶往嘴里直灌。他无法做得像公子商那样,把一切都之置于度外,看得如此淡然。
公子商笑笑,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口中语气很是老成:“我并不是天生冷血,只是这世事变化无常,你往往在感伤这件事情的时候,另一件事又接踵而来,让你吃不消。所以凡事都应一视同仁,寻找到最中心的事情第一时间去做。我早已看惯了世间冷淡和残酷,弱肉强食。
我自幼就与兄长被母妃送到边疆去,远离宫内之争,直到父皇突然记起我们才被接回京。那时候战乱纷纷,沙场上是成片尸首,腐尸和白骨遍野都是,那些野蛮的民族甚至会放出庞大的野兽到战场上见人就撕咬。有时候若有出征的将领被俘虏了,第二天他们的尸首就会被敌人偷偷地悬挂在城门之上曝晒。
宫外的生活远远没有比宫内的生活更加让人恶心。那些衣着鲜丽的女子天天活在尔虞我诈,明争暗斗之中,要是稍稍有一个不小心,你可能就会被某一个妃子算计再也见不到明日朝阳。后宫佳丽三千,皇帝一人怎可能会每一个都临幸得到,所以只要哪一个女子受到皇帝的宠爱,那么她的地位就会与众不同,披星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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