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跟过来想要扶我,却最终伸了一下手,尴尬地停在那里,只是扭头看着张起灵,叹道:“小哥,咱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人道?”然后他在我面前蹲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那个,天真——你要不介意,我就还叫你天真吧。你听我说一句,虽说我们这要求是有点那什么,确实不能强逼你。但是现在这情况吧,你也清楚。咱们千辛万苦,就为的这三枚□□的鬼戒。现在两枚在你手上,无论如何你是脱不了这个局的。张胤禛那边算是花儿爷暂时稳着,一旦你独立出去,张胤禛绝逼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也不光是你和张胤禛两边的事儿了,外头想要打这鬼玺主意的人多了去。你真出去,那也不安全啊。”
我抬起头呆呆地看着胖子。他说了一堆话我都没听进去。只听到他叫我天真。
我想起我最初恢复知觉的时候,在那列途径杭州的火车上,对着要查我身份证的乘务员一拍脑袋大吼一声:“我叫天真”。
第90章 r (90)开棺(一)
那一刻从那列火车上的一切开始,当我说出我是天真的那一刻,命运之轮开始运转。
吴邪的人生有一个很大的拐点。在那个拐点之前,他是在他人羽翼保护下的天真无邪。在他戴上吴三省的面具时起,他变成了另外一个识破人性险恶,而必须拿出决断狠辣手段伪面周旋的人。
在我面前的这些人,张起灵、解语花、胖子,他们所做的一切,最大限度地保护着吴邪的天真,而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再天真的吴邪也会变成另外一个不择手段的人。需不需要保护,不仅在于一个人的内在应力是否足够强大,更在于他是否愿意拒绝占有,选择反向掌控。
很明显,在张起灵离开的那一刻,吴邪最快速度地强大起来,选择舍弃,或者说是抑制自己身上最致命的弱点:天真无邪。或许把有关张起灵的回忆释放给鬼玺,看起来是被迫的无奈之举,但也说不定,那是吴邪潜意识的自动选择。因为保留傻白甜需要付出失去一些人一些东西作为代价,那么吴邪一定非常不想要现世安稳。
然后一切阴差阳错,我成全了他留下来的傻白甜。就像穿着白褂子绑着红绸子甩着手臂开始扭秧歌,一路直着脖子高唱“傻白甜的天真是我的爱”,以一种刻意的搞笑方式,进入了这些人的视野,开始重复吴邪的人生。
真的,特别犯贱。
胖子看我不吱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就用手搭在我肩膀上,先是拍了拍,然后又重重地捏了两下。
我把胖子的手拨开,问他:“你的意思是我还有的选择,就是选择被你们利用,还是被其他人利用,对吗?”
胖子“啧”了一声,似乎不太赞同我这么说。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没否定我的说法:“你硬要这么想,那也差不离吧。不过你得明白,跟我们合作,至少能保障你的人身安全。这要换成是外面的人,那指不定得发生什么。再说——”胖子指了指我的脑袋,“天真的记忆都在你身上呢,小哥和花儿爷,怎么着都不能让你有事。”
我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胖子的意思。
是啊。我这记忆还是别人的。我就跟一空杯子似的,好不容易装了一杯的水还没高兴完,人上来说这水是那位大爷的啊,得还给人家。
我不想跟胖子说我根本不害怕安全不安全,因为我不仅百毒不侵,就算被砍两段估计还能无缝衔接。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样子。我只是怕找不到我自己。
这个时候我忽然能理解张起灵一直翻山越岭去寻找自己的身世是为什么,一个人在世上找不到自己,原来真的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张起灵那么在意吴邪,不与外界做任何链接的都是死物,而一个活人是一定会产生跟这个世界对接的yù_wàng的。对张起灵来说,吴邪就是那扇通往人间的窗口,是拯救他于迷失的救赎。
而我跟张起灵一样,需要找到自己,找到我跟这个世界的链接。这几乎是一切生命体本质的需求。可问题是,张起灵还有吴邪可以帮他记录行迹,我谁也没有。没有我自己,也没有任何人。张起灵是对的,我潜意识里愿意成为吴邪。因为成为吴邪,我有可以去追寻的目标。但如果我仍然是我自己,我将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这世界,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成为什么。
这种状态,大概就是每一次张起灵从失忆中回到人群里,所感知的真实感受吧。
我抬头看着张起灵,他就站在我面前,同样握刀低头望着我。我对他说:“就算只是一场虚妄的幻境,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来龙去脉。如果救了吴邪,你能不能告诉我,关于我的一切?”
张起灵沉默地看着我,他的眉头紧皱,看上去并不比我好受到哪里。默然好一会儿,他说:“宿命已经安排好一切。你只要顺着原来的路走下去,你要的真相,就会在路的尽头等你。”
我无奈地笑了:“这么说,我他妈还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心里都快烦透这帮人了,老子就跟一被骗卖身的鸭似的,让他们按在窑子里没命地轮,还他妈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可鸭还是有收入的,老子干白活不说,连客便当都不提供。还一个个龙精虎猛地,轮得老子都快吐了。
张起灵黑着脸,看上去一副难过的样子,说:“你救吴邪。我答应你,到那时候,给你选择的自由。”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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