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不讨好,可谁让他心软,又带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事儿精?
经过这么一番搅和,这门“亲”自然是不会有下文的了。谈妥细节后他们从豆腐坊出来,柳易跨过门槛后又回头看了看,发现重黛已在收拾放得凉了的豆腐渣,连头都没抬,更遑论多看他们一眼,想来是报仇之事有了着落,也用不着神经兮兮的了。
她方才恍惚的模样倒是真有些怪,与其说像犯了癔症,还不如说像中了降头,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看来得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他盯着豆腐坊的招牌走了会神,被扯了扯衣袖才回头去看宫季扬。
“别看了,省得给她招惹麻烦。”宫季扬凉凉道。
“什么?”
“有人一直在盯着这儿,我们俩一出门就离开了。”
宫季扬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豆腐坊斜对面的一个小巷。柳易循着他指的方向去看,那里已经只剩几个破筐子堆在地上,空无一人了。
“丞相府的人?”他问宫季扬。
“我哪里知道?”宫季扬一脸无辜地回望他,“上回来的刺客不是你认出来的?我可认不出这些杂鱼。”
柳易无言以对,将手里的包子塞给他,道,“我去看看,你先回吴伯家,自己当心些。”
虽然他没有看到宫季扬说的那人,但在洛阳城,身为半条地头蛇的他要找个人自然是比宫季扬要方便的。
宫季扬却不让他去,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回来,往来时的方向走。
“你这样去,岂不是摆明告诉对方你知道他是谁?”他把那包包子又塞回柳易怀里,语重心长地教育道,“来个引蛇出洞岂不是更省事?”
柳易抱着油纸包扭头看他:“你只是不想自己带着包子回去吧?”
“这都被你识破了。”宫季扬眨眨眼,“当然我也没有骗你,你看,有尾巴跟上来了。”
他们正转过集市的最后一个拐角,早市已经散了,路上只剩零散几个行人和收摊的小贩,谁是做什么的一眼就看得出来。柳易半推半就地被宫季扬拉着走,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着身后,很快他便发现了宫季扬说的尾巴,是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一身粗布衣裳,背着个筐,看着像个卖菜的农夫。
可这农夫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地缀着,状似无意地不时往他们这边瞄两眼,却始终不走近。柳易刻意带着宫季扬绕了个圈,他也没有发觉,只顾跟在他们身后走,似乎对附近的路并不熟悉。
看来不是本地人了。
前方又是一个拐角,再不出手,傻子也要发现他们在绕圈了。柳易给宫季扬使了个眼色,自己先快步走过了拐角,宫季扬跟过来后两人隐在角落里,等毫不知情的尾巴也跟着转过来时,柳易轻轻伸手,在这两人宽的死胡同里一掌劈晕了那跟了他们半天的男人。
相貌平常,看起来三十多岁,皮肤粗糙干燥,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刚赶路来的。柳易把他身上的口袋翻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只能等人醒了再从嘴里撬身份了。
人不能就这么拖回去,他环视一周,在胡同深处找到了一架板车,于是拖起被打晕的跟踪者,朝宫季扬勾勾手指道:“过来搭把手呗,季少爷。”
宫大将军做惯了甩手掌柜,从来不干这种善后的活儿。他接了柳易的手里的包子,揣暖炉似的塞在怀里,两手宝贝似的抱着那包包子,显然不打算撒手来帮忙。柳易和他大眼瞪小眼,觉得自己想指望他的想法简直像个傻子。
他叹了口气,卷起自己的衣袖,把人丢到板车上用稻草盖住,然后丢下几颗碎银,苦力似的推起车走向胡同口。
宫季扬跟在他身后,优哉游哉的模样像个监工,还眼也不眨地给他许诺:“你先走一段,我一会儿替你。”
柳易会信他才有鬼,认命地推着车往前走,经过包子店时还跟杨家嫂子打了个招呼。
“我们回程经过洛阳再来他们家吃包子吧。”宫季扬倒是好兴致,还想起了连包子都还没吃上的齐深,“让齐深多带几笼,我们离了洛阳还能吃两天。”
他边说边捋袖子,柳易还道他要做什么,谁知过了包子铺没多久,宫季扬站到他身边拦住了车,一本正经道:“来,该换手了。”
“啊?”
“不是说好了一会儿替你吗?”宫季扬看他的表情就知他在想什么了,“你刚才以为我骗你,是不是?”
柳易摸了摸鼻子,讪讪地将板车给了他,自己走到一边去看这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推板车,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违和,又有些奇怪的滑稽。
宫季扬显然没推过这个,他身形高大四肢修长,板车又矮,推起来别别扭扭的。柳易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走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于心不忍地提醒他:“手臂别伸太直,绷那么紧做什么,又不是拉弓。”
按他说的调整一下姿势,宫季扬掂着车把手晃了晃,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我头一回推这个。”
柳易还在心里记着他的账,有心想报被他捉弄的仇,便故意道:“军营里没板车?不能吧。”
“有当然是有,可是又用不着我去推。”宫季扬唉声叹气地抱怨道,“旁人哪里有你这样的待遇,还要让大将军来帮你推车?”
“你一个武人连车都推不好,小心说出去让人笑话,大将军。”
两人你来我往地边走边抬杠,斗着嘴倒也走得不慢,很快便远远看到了吴伯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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