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胜负来,倒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听了顾理元的话,不禁心中一动。
顾理元又道:“如今之际,索性就这样糊涂下去。让爸爸马上回来,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只是处处防着点,别让爸爸和那个沈静走的太近就是。否则你把他赶出去,他就更只念着你的不好,越发的要同沈静亲近了。况且沈静那个人最会溜须拍马,只要他肯用心,再加上这个儿子的身份,准能把爸爸哄的服服帖帖。”
冯采薇被他这一席话说的心悦诚服,可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恨恨的一捶沙发:“话虽有理,可我只是咽不下这一口气!我越想越觉着,那沈静就是他和那个……那个女人的孩子!”
“妈,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若心里实在过不去,那等过了这一阵子,想法子把那个沈静再送回牢里,不就结了?现在的重点,是把爸爸找回来。”
冯采薇从怀中掏出一条撒花大绸手绢子,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眼角:“理元,我现在亏得身边还有个你,否则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顾理元一笑,立刻又补上了许多甜言蜜语,听得冯采薇由悲转喜,又带着他进了一间藏室之内,拿出一尊一尺多高的玉弥勒佛给他:“这是个什么开运输公司的人送来的,我不稀罕,你拿去吧,或摆设、或送人,都随你。”
顾理元推辞两句,也就收下了。又坐了一会儿,他告辞离去,也没回家,直接把那尊玉佛送去了工厂办公室中,同时琢磨着这东西比较贵重,还是马上卖掉换钱吧。
他现在就只看钱了,别的古董金玉,一概不收藏。遥想当年他也曾购买过几件值钱的字画古器,锁在书房柜子里,等着以后涨大价钱。哪晓得一朝入了集中营,再不得回去。等到终于可以进门时,发现柜子早被人撬开,里面除了一窝老鼠,屁也不剩了。
如此又过了几天,顾理元一早一晚接送顾理初时,那一双眼睛不由得就要向沈家瞄上几瞄。
这日的清晨,沈静又站在院子里逗鹦鹉。见顾理元出来了,就微笑着问候:“大哥,出门啊?”
顾理元晓得自己这个大哥的身份,已经是坐实了的,争论也是无益,还要饶上精力同这流氓斗嘴。所以直接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最近有没有见到我岳父?”
沈静万没想到他会问到苏饮冰身上:“前天晚上见着了。怎么?”
顾理元有心敲打他两句:“他老人家对你可真是不错啊?不晓得你们之间有什么机缘。”
沈静得意洋洋的歪着脑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老天开眼,可怜我活的不容易吧!”
顾理元见他一脸小人得志的神态,并且还摇头晃脑的胡说八道,不禁就生出满心的烦躁,又不能破口大骂的发作。偏巧此时,那架上的大鹦鹉忽然“嘎”的大叫了一声,紧接着振了振翅膀,开始说起人话:“顾理元大混蛋!顾理元大混蛋!”
站在一边的顾理初扯了顾理元的袖子:“哥哥,鹦鹉骂你。”
顾理元甩开他的手,然后指着沈静恨道:“你可真够无聊的了!”
沈静一摊手:“我的确是很无聊啊!”
顾理元长出一口气,拉起顾理初的手,转头便向院外走去。一路走,一路还能听见那大鹦鹉在后面嗓门极大的重复:“顾理元大混蛋!顾理元大混蛋!”
当晚,沈静坐在院子里喂鸟时,顾理元回来了。
他左手领着顾理初,右手拎着个破草筐。沈静照例的向他点头致意:“大哥,回来了?”
顾理元没理他,只走到栏杆边,把那个草筐向地上一扣,倒出了一只小脸盆那么大的乌龟出来。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麻绳,在那大乌龟身上横三竖四的缠绑了,又将麻绳的另一头拴在了栏杆上。
做完了这一系列工作,他便拉着顾理初昂首进楼去了。
沈静不知道他这是在搞什么鬼,忍不住就站起来走到了栏杆边,蹲下来眯着眼睛一望,登时险些把鼻子气歪。
只见那大乌龟的背壳上,清清楚楚的刻了两个大字:“沈静。”
顾理元吃过晚饭后,便开汽车回了家。他刚走不久,苏东海忽然来了。
这回曾婉婷不用他开口,自动就命佣人去拾掇菜饭给他吃,然后又派人去给他准备客房。顾理初前一阵子见了他,很觉羞愧。不过日子久了,他那点羞愧也就消失于无形之中。苏东海专心致志的吃饭,他就坐在旁边,伸手想去摸对方脸上的那一小块淡红色的胎记。
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太阳穴的位置,就见苏东海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猛然向后一躲,然后皱着眉头问道:“你干什么啊?”
顾理初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有些发怯了:“摸摸。”
苏东海放下饭碗,脸上神情很不好看:“摸什么摸?这有什么可摸的?”说着用袖子在那块胎记上擦了一下。
顾理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是刚洗过的,并不脏。
苏东海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午夜时分,他又踮着脚溜进了顾理初的卧室之内。
顾理初被他吵醒了,自以为晓得他此行的目的。就掀开被子,请他躺进来。然而苏东海却在唇边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然后俯下身向他耳语道:“傻子,隔壁的沈静让我带你出去,他说有事同你讲。”
顾理初揉揉眼睛:“这么——”
话音未落,苏东海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小点儿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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