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三娘不打算为难我,那么还请高抬贵手,放我回去吧。”南宫辙拱手,“耽搁了这么些日子,派内的弟兄们应当都急坏了。这些天承蒙照顾,他日若能痊愈,必然再次登门道谢。”
叶三娘的脸上冷了下来:“你中了香凝散,连抬个手都困难了,还想离开?我的灵褔宫离清安派可不是一般的远,你以为你能活着回去?恐怕稍一露面,便会被有心之人盯上了吧。”
“这里其实还想最后麻烦三娘一件事,可否给清安派带个消息?这些日子不见你,底下人也不敢擅作主张。”南宫辙顺水推舟,“我可以保证,绝不会给灵褔宫带来麻烦。”
叶三娘神色复杂地看向这人,从始至终,他都觉得自己会救他,是因为当日林□□患了一次难。她有预感,若就这么放人走了,之后,他们的交集便会少到可怜。
叶三娘红唇轻启,清晰地吐出一个字:“不。”
“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既然当初把你弄成这样有我的份,便由我负责把你治好了。”迎着对方有些惊讶的眼神,她补充道。不听对方“不劳费心”的说辞,转身离开。
她千方百计套出了西域虫母毒掌的秘密,配出了解药。又以香凝散为条件,帮着风毒老怪去抓了穆白——当然,风毒老怪当时想揪出给西域虫母下蛊的人,嫌疑人有穆白和南宫清晏,叶三娘直觉不能坑了南宫清晏,于是毫不犹豫地把风毒老怪的视线引导了穆白身上。
只可惜,香凝散实在太过霸道,哪怕拿到了完整的方子和解药,依然过了解毒的时效。南宫辙想趁着还能走时离开而不能,终于失去了行动能力,终日躺在床上。一开始非常怀疑她的目的,渐渐地看出了什么,便沉默了起来。
叶三娘奇道:“你不怪我留下你了?”
南宫辙叹气:“我并未做过什么值得三娘这般待我的,也无以为报,还请不要钻牛角尖的好。”
叶三娘冷不防被他委婉地戳破了心思,又是恼怒,又是难堪,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心道,你休想。
她擅长的摄魂术也会配合一些药理,她对照着方子磕磕绊绊地研究了几年,试了无数奇奇怪怪的药物,收效甚微,最多只能让南宫辙在房间内走上两步罢了。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灵褔宫。
叶三娘气得不行,问他,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
南宫辙说,哪里都好。
叶三娘觉得难以理解:“难不成其他姑娘就哪里都不好了?你倒是说说,我比她差在哪里了?”
南宫辙苦笑:“这个比不来的。喜欢一个人,要天时地利人和。我就是在那样的年纪,那样的情况下,喜欢上了那么一个人,从此就再也忘不了了。现在就算有一个比她还好的人出现,都没有心思去多看一眼了。”
“难道不是有了新人才能忘了旧人么?一辈子活在回忆里有什么意思?活生生的人不比冷冰冰的画像好得多了?”叶三娘问。
南宫辙也不知如何形容:“有些事,一辈子经历一次就够了。世人都道我痴情,可其实爱情于我并非唯一,阿瑜不在了,我也没有要死要活地跟她去,我还有儿子,有弟兄,还有整个清安派……但她不在了,爱情二字于我也便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不需要用另一个人来忘了她,逝去的人不应该被忘怀,她的好应当永远被爱她的人铭记。这种怀念虽然一开始痛彻心扉,但渐渐地,你会感激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
叶三娘愣在了当场。
她依旧拒绝放南宫辙离开,却在发现他的情况进一步恶化时,选择了相信一个近乎天方夜谭般的偏方,并且付诸行动,跑到极北去找传说中可解百毒的冰蚕。这一去便是两年,回来时整个人都脱了形,几乎不成人样。
南宫辙犯起了拧,坚决不试:“这冰蚕太过珍贵,无功不受禄。”
叶三娘眯起了眼睛:“那便以身相许好了。你的情况再拖下去,恐怕活不过一个月。”
这会儿的南宫辙,胸口以下全都失去了知觉,他毫不动容:“恕难从命。”
叶三娘发了狠,生生给他塞进了口中:“等你好全了,我们就成婚。”
这近乎死马当活马医的一招,竟然真的见了效。南宫辙真的慢慢好转了,然后,又跑了。这一次,叶三娘翻遍了周边也没翻出他来。恼怒之下,再次下山,打算与血煞门合作,搅得清安派天翻地覆,顺道擒了他儿子,大约总能把南宫辙逼出来。
正好被深入血煞门的忠叔听得消息。找上灵褔宫的途中,正遇上想办法出山的南宫辙。
被困灵褔宫期间的事,南宫辙并没有多说,只大约说叶三娘的脾气相当不稳定,喜怒不定,开心时和风细雨,暴怒时又乖戾得很,很难沟通,底下人也都怕她得紧,的确当得上妖女之名。只是对他,的确算得上用心良苦。
南宫辙在躲藏间曾听两个下人偷偷说,
三娘一辈子就对两个男人这么上心过。第一个人,嘴里跟抹了蜜一般,表面功夫不知做的多好,却只是为了她的功法,得手之后翻脸无情不说,还引了正道中人来杀她灭口。从那之后,三娘就整个人都变了,再不相信男人,最好教训那些朝三暮四或别有用心的男人。现在好不容易来了第二个,什么都挺好,却是把心给了别人的。
两人又低低说了些第一个男人的事,南宫辙才渐渐明白叶三娘的一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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