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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日节那天,林谓将张良邀来林家吃晚饭。
林微微觉得,其实邀不邀张良来,张良都还是会自己来的。
就像是林谓病卧昏睡了这么多天,张良没有得了谁的邀请,也一样的在这林宅里头行走自如,就仿佛他从来都不曾袭了安国侯的爵位,也从未从林家搬出去一般。
反正林宅里头的人对于张良的来去一直都很习惯。
林家上下对于这个人如此熟悉,这熟悉祥和的气氛令得林微微开始迷糊于心头那想要反对的声音。
林谓才刚醒来没多久,身体不见得多好,三姨娘搀着他上桌的时候,林微微还听见他有些气喘吁吁的呼吸。
往日里那个抽着戒尺,怒气冲冲呵斥她的挺拔身影,如今因着这大病一场虚弱的佝起肩来,林微微看着有些难过,好些找不到机会说的话硬生生的再次被吞回肚子里。
难得佳节,该有些过节的宁静平和,她不应该搅扰这么好得气氛,或许明日等老爹身体再好些的时候,她可以寻个机会慢慢的缓缓的说。
昨日,老爹说等他身体大好之时,张良就可以过礼了。
林微微想,老爹身体大好,应该还需要一些时日,她该好好盘算一下那些话怎么说出来才会好一些。
她一向说话做事都顶着老爹的火气蹭蹭上窜,这两日却想着如何能够在不惹火老爹的同时,打消他似乎盘算了许久的主意。
想到这里,林微微忍不住咬了筷子尖一口。
混蛋苏洛河,名声忒差了一些。
而且,自那日吴宅别过之后,不知伤好了没有,也不知他又游荡去了哪里。
午日佳节,怕是应该回了无月庄吧,不知是否同样也想起了自己。
林微微咬着筷子,盯着一盘扣肉发愣,林谓咳了好几声,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看看侧旁坐着的张良,端着碗就着豉油鸡缓缓扒着饭,林微微莫名腾升起一种做贼般的心虚感。
昨夜里老爹的反应令林微微方寸大乱,按着她的性子本应当场反对,却又因为对于张良复杂而矛盾的情绪而张口不能言。
她想,她不该辜负一个对自己如此之好的人。
她想,她该愧疚于多年来默默接受着张良所有的好意。
她想要偿还亦或者是补偿张良些什么,为着她突然明白过来的那么多经年沉淀下来的拳拳情意。
可是想了一个晚上又一个白天,她却觉得即使对张良满怀愧疚和难过,也不应该因为这份抱歉而将自己和张良永远绑在一起。
张良很好,好到无可挑剔。
事情如此奇怪。
张良很好,好得其实应该符合了她从前心头描绘的如意郎君的模样,而她却除了确认张良真的很好之外,对他并没有别样的情义。
而苏洛河几乎处处乏善可陈,可她林微微却还是看到了他闪亮的地方。正如孟柯所言,太过肆意张扬的人总会无限放大着别人的目光。而无限大的缺点背后,便会是从未见过的诚挚情义。
林微微想了很久,终好不容易令自己平静下来。
她很清楚自己的天秤已经失衡,即便现在当下苏洛河并未清楚许诺过她什么,她也应该公平的将张良推开推远一些。
是的。
这才应该是对张良真正的公平。
即便不是他所想要的结果,但当心头失衡的天秤暂时无法调转的时候,在她林微微能心无旁骛爱上张良之前,将张良推远一些才是对张良最公平的做法。
从前,她不懂得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以为张良是兄长之情,所以对他关照享受的心安理得。
今日,她终懂得了张良的心意,这积压了多年的情意沉重难移,她于是满心内疚歉意,被身边所有人推搡着与张良站到一起。
可如今,她总算想明白了,这么做并不对。
她没法像张良喜欢她一样喜欢回他,所以这样不对,真的不对。
林微微想,明日老爹的精神应该会好些,那明日就对老爹说了吧。
而张良那边,该怎么说好呢?
林微微想东西的时候总会走神得厉害,以至于晚饭后张良追着她叫了三四声,她才听见了张良在叫她。
林微微有些发怔,廊上高悬的灯笼里,那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的灯火将张良线条分明的面庞映照得很不清晰。
咫尺距离,林微微有些发慌,不知为何想往后挪腾半步,却害怕这态度明显的挪腾会伤了张良的心,一时间很是犹豫,却在这时听见张良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我只是想问,今年的午日节,要不要循例偷溜去老地方?”
夜里头的长安街上特别热闹,尤其是那处贴着河岸的大道上。
午日节里,这处河岸总是挤满了许多人。
听着河道上传来的愈渐急促的鼓声,林微微试着往人群里头挤了挤,却一步也挪不动,只好回头朝一路默默跟在身后的张良摇摇头,无奈耸了耸肩。
这个动作自然而熟练,多年来看热闹钻不进去的时候,她只能无奈求助于有求必应的张良。
今日刚使了这个动作,林微微却突然意识到什么,慌慌张张后悔一般,拉住才刚将前面那道人墙拨开一条细缝的张良的胳膊,匆忙说了句:“算了罢。”
张良回头看她,眼中光亮如同河岸灯烛般忽明忽暗,只一瞬,张良似乎叹了一口气,也不管林微微是真不想看还是假不想看,按着她的肩膀将她一路推了进去。
站得里头些,终于看清了河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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