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的时候,终于看到“尸体”突然抬高了胳膊,像在抓着什么,片刻后又突然失力,重重的垂了下去,再无动静。
嗷呜——
狼仰头长啸了一声,朝着最鲜嫩美味的脖颈张口咬了下去。
“漠之尘——!”
狼的牙齿刚刚刺破了漠之尘的皮肤,一声怒吼伴着一柄闪烁银光的长枪凌空刺来,狼的四肢发虚闪躲不及,枪头从脊侧破入,迅猛之势直接将它掷出尸体三丈开外,在泥土中滑出长长的深印。
狼只看到一个红影闪到了尸体身边,哀嚎了两声,终于垂头死去。
“漠之尘!漠之尘!”南九跪在尸体身前,双手颤抖着,不知道该触碰他哪里才好,那具浸泡的发凉的身体上大大小小全是伤口,有的血液都已经凝干。
要说一日前,南九就已经出了巴陵,但他寻错了方向,他以为漠之尘要逃命还要躲他,应该会去地形复杂的瞿塘峡,但当他抵达瞿塘峡山口时,路口茶亭的老板却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身穿墨金背着重剑的男人,他才恍然。
漠之尘并不是为了逃命,反而是要故意吸引浩气盟的视线。
浩气盟要的是漠之尘,只要让浩气盟真真切切的捕捉到他的影子,就不会再派人去巴陵,也就不会再将南九牵扯进来。
漠之尘,你果然够混蛋。
当日,南九不小心一气之下拍碎了一张桌,还差些拆了山口那间茶亭,赔了钱后,在老板暴怒的目光里反身就往回赶。
不是瞿塘峡,那漠之尘只能是取道洛道。这一来一去,任是南九不停不歇的赶,也在路上耗了一日一夜的时光。
刚踏进洛道的时候,身体上累的要脱力,但心里却急的不行。洛道太乱了,红衣教,天一教,神策营,恶人谷,浩气盟,几乎所有的势力都齐聚在这片狭窄的土地上,漠之尘一旦失去了无心教帮主的光环,就真可算得上是一块落了单的肥肉。
南九沿着官道一点一点的寻,一人一人的问,终于在飞仙谷的路口,一个旅行的杂货商人告诉他,中午的时候前方发生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打斗,大雨里他也没有看清楚,只是听着异常激烈,把他吓躲了起来。
沿着杂货商说的方向,南九快步寻了过去,拐过山口,果见地上有未被大雨冲刷干净的血迹,把泥土染的发黑,一点散不去的血气绕着鼻尖,却是不见一具尸体。
他认定那是浩气留下的战场,因为浩气就绝不会丢下一个兄弟,只要条件允许,哪怕带走的只是一具尸体。
他第一眼找到漠之尘的时候,他一动不动的浸在泥泞里,身下血色弥漫,胸口插着他自己的轻剑,重剑被埋在了泥水里只有短短一把剑柄,一匹狼徘徊在他身边,露着锋利的獠牙。
南九跪在泥里一遍遍的擦着漠之尘的脸,雨停后,泥土和着血干涸在那张面孔上,直把袖子抹的没有干净的地方,漠之尘还是满脸的污泞。
“漠之尘,我来了……”南九声音发抖的去唤他,而他没有一丝的回应,颤抖着去试探他的鼻息,也是寂静一片。
南九强行掰开了漠之尘的下颌,却见嘴里头都是未凝干的血块,就连想人工呼吸都不可能,胸前破穿了一个洞,心肺复苏更是妄想。
他手忙脚乱的,将漠之尘嘴里的污秽全部弄干净,又把他身上所有还在流血的伤口都包压起来止血。
他做了一切所能想到的措施,但漠之尘还是渐渐的冰冷下去,身上没有被泥泞遮住的部位是毫无血色的苍白,甚至南九一狠心将他胸口的轻剑拔出,他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顿时心里犹如被千金坠下,所有临行前的狠话都被这一片寂静吞噬的寥寥无几,他不敢相信,漠之尘怎么可能会死,那个猖狂自大的漠之尘,他怎么可能会死在这样污秽不堪的泥潭里,怎么可能死的这么狼狈!
漠之尘要死,也得死在金丝楠木做成的棺椁里,身下枕着绫绸,身侧陪上厚厚的一层金银珠宝,身前身后要有大家族的人替他哭送,为他念经。
除此之外,他不能认同漠之尘任何形式的死亡,不是这样的规格,他不同意他死,不许他死。
“漠之尘,我给我醒醒!”南九一巴掌要打上去,却到了他面前又舍不得,伸手揽住了他的头,哽道,“你给我醒醒啊……”
南九俯身抱着他,“我知道我任性又冲动,老是不听你的话,所以你才把我丢下对不对,你醒一醒,以后我都听你的,说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跟你吵架好不好?”
“你不是说巴陵风景好麽,我们开春就能看桃花了,我还会酿桃花酒呢。”
“我以后还会做好多种好吃的,让你八十岁之前每天都能吃的不重样。”
“漠之尘,你答应带我看花灯的,今年的没有看成,还有明年的呢,你不能食言啊。”
“对了,我一生气,把巴陵的屋子给拆了,你给的银票也全让我撕了,你不回来,我以后没钱花了啊……”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漠之尘冰凉的鼻尖蹭着南九的颈侧,一直提醒着他,他所抱着的不过是一具尸体。
这种冰冷的触感击垮了南九最后的防线,心里所有最软弱的部分都像嵌进了锋利的刀片,往昔的一幕幕像破碎的玻璃,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扬起的每一个笑容,都深刻的映在碎片上,淋上南九的回忆。
冷,他也觉得好冷,比怀里的身躯还要冷。
“漠之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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