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澡就不必了。”伯德卸下领结,接过一旁放在银盘上的水一饮而尽,“等结束了我再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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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男人立在落地窗前,双手背在身后。因为身在室内他的帽子已经取下了,一头深柚木色的发梳得整整齐齐。并不刺眼的夕阳此时正垂立在他身前,被框架切割过光影的温暖暮光柔和了他凌厉的气势,更显得他宽厚的肩背有如山岳沉稳。常年的行军生涯使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柄利剑一样笔直而慑人。
伯德进门之后几乎看见这副场景,几乎呆住了,他脑内又浮现起那日在马车上回望的阳光,当纳塔尔回过头时,他打了个激灵,尽力放松语气自然寒暄道:“怎么不喝酒?”
放在桌上的里要哈纹丝未动,果盘中的水果看起来有些发黄了,显然也是一动未动。
纳塔尔只专注地看着他,好像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别样的神色,但伯德只是盯着桌上的物价继续道:“是不合您的胃口吗?我叫他们换一些,我记得还有存下的草莓……”
“伯德,”纳塔尔不再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上“我的”,一下子就严肃有礼了起来,好像此前那浪荡登徒子的模样只是伯德的记忆错乱,“我要离开瓦伦郡了。”
“什么?”伯德下意识地反问道。“不是说要待到……”
他觉得这样好像是他依依不舍地在挽留似的,于是止住话头不再吭声。
纳塔尔略带轻嘲的哼笑一声:“是啊,陛下总是喜欢打断我的休假。”
伯德不知道被他话里的哪个词语刺激到了,突然尖锐了起来:“回去有什么不好吗?您可是王都的贵族啊。”
纳塔尔叹气,走到他身前。伯德低着头,不肯抬眼看人,他近乎执拗地瞪着男人胸前的纽扣。
“你怎么还在生气?我都要走了,看看我,对我笑一笑?”纳塔尔在他耳边的话语低沉喃喃似是在低声下气的讨饶,但伯德却知道这不过是他善使的摄人心魄的手段罢了。
伯德把嘴抿成了一条直线,无声地拒绝。纳塔尔又是一声叹息,擦肩要走,伯德控制不住地抬头去看——就这样撞进男人带笑的眼眸里。
伯德一下子就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猫,恼怒道:“你耍诈——”
纳塔尔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他微抬的手腕,将人拉进怀里,胸腔因为阵阵笑声而震颤出令人心悸的共鸣声。他掐住伯德柔软又坚韧的侧腰,低笑道:“既然子爵先生也对在下有那么一丁点、微不足道的不舍,那么请允许我无耻地讨要一点礼物。”
词句最后的尾音消融在一个灼热的亲吻之中。
与第一次在床榻之上敷衍的只是擦过嘴唇安抚性的亲吻不同,也有别于此前旅馆中激烈恼恨带着惩罚泄愤意味的吞噬不同,这个温柔而缠绵,轻而易举就勾起了两人的反应。每一次吮吸唇瓣都会发出令人羞耻欲绝的水声,而伯德的抗拒抵抗是那么的不坚定,柔软得令他无力地随着纳塔尔的意志而摇摆、靠近。他们越贴越近,唇舌纠缠,领结歪了,扣子松了,裤子紧了。
两块同样灼热坚硬的物体挨蹭在一起,不知道谁更烫一些谁更硬一些,像是想要更进一步、进到融化在一处,彻底分不开一样。但就在此时,他们推开了彼此,与身体表现出的意愿相反,他们各退了一步。
纳塔尔的喉间溢出一声克制压抑的低吼,像是焦躁恼怒的凶兽被困于笼中不得逃脱。
他头一次如此狼狈地向人道别:“再见。”
伯德在他身后挤出一丝颤抖的音:“……你要趁着夜色出发?”
纳塔尔几乎要错以为这是在挽留他过夜了,可他的理智告诉他伯德只是在询问他什么时候离开瓦伦郡而已,他不敢回身,只是微微侧首:“明天一早走。子爵阁下不必来送。”
伯德不再发出声响,纳塔尔吐出一口气,扣上礼帽,穿上披风,拿起权杖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一向骄傲的伯德一直呆坐在沙发上,直到仆从忐忑地敲响会客厅的大门,小心翼翼地询问他需要准备洗澡水吗。
他这才惊醒过来,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坐着干什么,他在想什么?脑中一片空白;是睡着了吗?他没有。
他疲倦地起身,如斗败的公j-i。
夜色渐浓。
微微泛着蓝色冷光的弦月悬立在零散的星子之间,一片片雾蒙蒙的云片从他身前划过,投出阵阵明明灭灭的清光到世间。
十五年的征战生涯带给纳塔尔的不只是无人可比的盛宠荣耀,更多的是刻进骨子里的警觉。
他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当耳边敏锐地捕捉到窗外的一丝异样时,他就在第一时间清醒了。
窗外的小贼显然是个生手,纳塔尔在脑子里琢磨着到底是谁那么胆大包天敢来袭击一个私人庄园?可他也并没有因为对方表现得像个愚蠢的盗贼而掉以轻心,在确定来人是在往他的主卧攀爬之后,他迅速抽出藏在枕头之下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潜藏进窗边的y-in影之中。
艰难的喘息声近了,看来还是个技术和体力都不太好的小蟊贼。一双嫩白的手攀上了窗沿,指尖手背都有着红痕小口,看得出来手的主人为了爬上这两层楼费了不少力,纳塔尔正准备给这蟊贼一点教训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伯德攀上窗台之后愣住了,床上空无一人。他正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结构怕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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