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身上盖着官服,飒飒秋风却仍然肆意地侵袭刺上体肤。我冷得再次向沈不夜怀中缩去。他紧了紧拦住我膝后和脖颈的手,穿梭于卫所同门来往人流之中。
我忽然很希望时间就此停止,永远都不要再流逝。
铃铛还在响动,企盼将瞬间奏成永恒。
☆、眷浮沉
沈不夜似乎成了我的靠山。我对这样的观点很讨厌,散播者至今不明,也许沈不夜他知道,我问他是不是袁怀霁时,他却只是冷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是也不想做无能的人。就算没有沈不夜,为了复仇,为了上进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有了许多次外出办事的经历,我忽然很渴望和沈不夜一起执行任务。
然而这样的机会从来没有过,我不知道这是指挥使还是他自己的意思,那一次他去追缉要犯而明明申请过一起去的我却留在总机中拷问要犯。
“吱——”我关上刑房的门,想起我头一次目睹拷问时竟哭得如幼儿一般,不由自嘲地一笑。室内灯烛惨淡,犯人的脸色也很惨淡,他却仍在故作镇静。
我走到刑凳前,那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子看到我之后表情飞速地变了好几变。他的衣裳虽用料华贵却脏乱破旧已不成样子。
“弗尘、弗尘你还记得我么?”他努力将头仰起来,似乎想让我将他看清楚。我垂下眼一笑:“当然记得,你是姨娘的长子,华扬。在我小的时候姨爹派人来过我家,是来炫耀他做了大官的吧?呵呵呵,可惜谋反之罪当诛九族,他老人家也差不多上路了。”
“那是他,是他,不是我,不是我!”华扬大声嘶吼着,“弗尘你记得吧,我带你去过灯会,给你买过蜜饯,我……我猪油蒙了心、我该罚,我都招,同党有礼部陈荆、骁骑校尉孙金华,我该罚!我该罚!饶了我一命,弗尘!”
“你岂止该罚,”我轻快一笑,“你就是该死。”
我看着他加剧惊恐的表情,抽出短匕旋下他的左眼。在他惨烈的嚎叫声中,我将匕尖的那枚眼球挑到眼前,含笑端详着。可惜充了些血丝,不然那白中透些青蓝色的模样真的可以和玉石媲美。瞳孔晶亮了一霎方才黯淡下去。我转动手腕,看到后面的神经处断的十分齐整。
只可惜瑕疵太重。我颇为惋惜地叹口气,一抖手腕将华扬的眼球甩开,落在地上时发出了一种含糊着水的声音,一定是摔烂了。
“畜生——畜生啊——”华扬瞪着一个黝黑的大洞嘶声吼叫着,我却一脸满不在乎,饶有兴趣地抄起手看他这副狼狈模样,“你他妈的不是顾弗尘!你他姥姥的畜生——”
我俯下身去,他几乎狂乱地仰起头,可笑地龇着牙撕咬着空气,却无论努多大的力也碰不到我半毫。“对啊,你怎么知道?以前那个顾弗尘啊,他死了。”我抚摸着匕首寒光潋滟的刀刃。
“现在的顾弗尘,是锦衣卫。”
我独自躺在床上,翻看着手中的匕首。
将它插入华扬心脏的时候,我明明按照沈不夜教我的做了,却还是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退开之前猩红滚烫的血液溅了我一身,他也没有很快死去,而是多骂了我几句才断了气。
我本来想让他烫死在红铁床上的,谁知道我烧好了铁床却低估了他的力气,最后迫不得已才用匕首杀死了他,却被他的血弄脏了衣服。
这次我很勤快,顺便将我和沈不夜的衣服都拿去洗了一遍。
我在那些衣服中发现了我投奔锦衣卫时穿的那套衣服,已经破得不像样子了。妈的,沈不夜不仅扒我衣服还偷偷藏起来,我不禁开始怀疑他看似冷漠的外表下是不是隐藏着什么难以言明的怪癖。
我正在为此事胡思乱想,哪知道说曹操曹操就回来了。沈不夜进来的那刹我感觉房间中温度顿时骤降。我不大愿意把这么多皮肤裸\\露在沈不夜眼前,于是怯怯地将被子拉过来铺开盖好。
他的神色不大好,眼眶有些陷了下去,给人的感觉却依旧是冷酷无情。
他转身关上门,将乌纱帽、绣春刀卸下放在桌上,铃声轻轻地跳跃。我只是一直看着他,没有发出任何响动。也许是我的眼神不大对,沈不夜饮了一杯水之后便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我心里略有点发怵。
“在等我?”沈不夜略倾下身子,那种压力越来越大,我只得硬起头皮顶撞过去:“等什么等啊我又不是你老婆,谁知道你这个鬼今天要回来?”
他瞳孔一锁,寒意更盛,不顾我的抢夺一把扒开我身上的被子,突如其来的寒风刺激得我打了两个喷嚏,第三个却怎么也打不出来了。“你这什么意思。”沈不夜用一种让人很不安的目光从头到脚扫视着我。
老……老变态……
我将这句话咽了回去。只见他直起身,转到床的另一侧躺下,我听见那一瞬铃铛发出剧烈的响动。
与他的距离太近,烛光摇曳下我发现他的眼圈黑到发青,凌厉的眼中也有大量血丝。“沈旗使,你多久没休息了?”我挪动着靠近他,顺便将被子抽回来盖上。
沈不夜斜瞥了我一眼:“四天。”
四天。沈不夜外出办事,刚好四天。
我贴近他,谄媚地故作郑重道:“沈总旗使你要好好休息哦。不然你驾鹤西去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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