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马蒂,我正要去跟你说,赤兔伤了,我知道你很心疼,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
我是想好了要跟他道歉的,可结果道歉的竟是他。我一下子什么怨气都没有了,只想抱住他。我托起他的下巴,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那样清澈、温柔,那忧心的眼神,还是我的,是我的昭。我不禁心神激荡,柔声说道:“我知道,赤兔伤了,你比我更心疼,我不怪你。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
“瞒你?没有啊。”昭莫名其妙地摇摇头。
“你还不承认,”人的心情真的是太重要了。现在的昭在我看来不是狡辩而是可爱。“你早晨不来叫我去骑马,下午又去镇上,难道不是为了不让我去马厩,对我隐瞒赤兔受伤的事情?”
我愉快地数落他,他也爽朗地笑起来。“这个呀,难道就为这个?天哪!你可害死我了!”昭冲我瞪起眼睛,握起拳头狠命地捶我。“真的不是瞒你,你上班太累了,上午不叫你,是想让你多睡会儿,下午去镇上跟这个也没有关系。”
“你肯定?”他下手好重,我不由皱起眉头,差点叫出声来,心里却是舒服极了。
“肯定!你别瞎想了,我怎么会瞒你呢?”
“那就好。”那瞪大的眼睛里除了爱恋还有阳光,我心满意足地亲吻他的手,随口说道:“你怎么会突然想去镇上?”
“我……”
昭一时语塞,我没有马上注意到,还接着说:“也是,你来了这么久,我都没有带你去玩过,我该早点想到的。”我夹着他的脖子,亲密地紧挨着,一起走向书房。“你该早跟我说,我可以事先安排好。不过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再去。你现在身体好了,我们可以驾帆船游湖,去女人岛和男人岛,还有去教堂,你不是想看看我父亲的墓地吗?我们还没有一起去看过日出,我答应过你的,相信我,我会一一实现的。”
“其实我哪儿都不想去。”
“什么?你说什么?”
“以后,不论去哪儿,都会是三个人……我哪儿都不想去。”
“昭,你什么意思?”我扳住昭的双肩,看着他,那双美丽、清澈的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雾霭。
我看着他。昭在我面前从不伪装,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愿意。就像我,觉得在他面前除了袒露心扉之外别无他选,不然就是对他的冒犯。
我直视他的眼睛。“昭,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过了好一会儿,昭才苦笑着摇了摇头,向我靠过来,喃喃自语道:“还是在家最好!……现在最好!……现在最好!”
我不知道昭在想什么,我的脑子已经乱了,根本无法思考、判别,我只肯定一件事,昭有事情瞒着我,这件事让他很痛苦,可他却坚决不肯告诉我。我说过,不能容忍他欺骗我,隐瞒我,但是面对如此心思重重,忧郁而疲惫的昭,我能怎么办?我不再逼他,张开双臂抱住他,脸贴上他的面颊,他的额头有点烫,可能是天气热,也可能今天太累了。我紧紧地搂着他,紧紧地贴着他,我要感觉他的存在。昭在我的怀里,我可以触到他,闻到他,看到他,但感觉上却不是那么真实,我们的心没有完全贴在一起。
隐瞒,猜忌,隔阂,一般都是这样发展的。我曾经不相信这种事也会发生在我和昭身上,我现在仍旧不承认我和昭之间有什么问题,但事实是,那天以后,昭说话总是有所保留,经常欲言又止,闪烁其词,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我搞不清真是那样,还是我想多了。总之,我觉得跟他在一起有了心理负担,想见面,又怕见面,我想他也有同样的感觉。我对他的爱,并不纯粹是奉献,但我努力不给他造成任何压力和负担,他是完全自由的,只要是出自他的内心,只要他快乐,他愿意跟玉在一起,我是绝不会阻拦的。不管怎样,他们结婚是早晚的事。爱情,必须为自由让道,这个我理解,我也是男人。我只是想知道,他还爱我吗?他曾经爱我,现在也爱我,那以后呢?有些东西是我们事先想不到,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比如感情。什么时候他不再爱我了,或者只是不再把我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了,我不会怪他,这是环境所迫,不是他的错,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告诉我,不要隐瞒我,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第十章 甄玉(12)
新实验室的建造进入最后阶段,我开始忙起来。
一天,我工作到半夜,就没有回家,担心昭会等我,想打电话,又怕吵醒别人,假如他已经睡了,也会吵醒他,我犹豫着,最终没有打电话回去,又想着我不回家,昭会不会惦记?会打电话来吗?于是我不敢回宿舍,就在办公室守着。
我在午夜的黑暗中从一间屋子走到另一间屋子。
新的实验室已经竣工,很多设备都搬了过去,屋子显得凌乱而萧瑟。
这里曾经是昭的病房。病床不搬,桌子、椅子也都在,新实验室全做了新的。我坐在已经没有了褥子的床板上,点上一支烟,手从自己的大腿移向床板。空气是热的,窗外吹进来的风是热的,床板的木条摸上去也是热的。现在的热是燥热,不是温暖,是烫得灼手,让人不敢触摸,床板的木条是坚硬的,不光滑,还有木刺。我闭上眼睛,重重地吸烟,期望烟能驱散我心底的寒意,期望烟能麻痹我手指的神经,期望朦胧间能回味当初与昭肩并着肩,并排坐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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