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上船,下船,昭一直沉默、面无表情。我很担心,比起自己的压抑、难受,我更担心他。
一上岸,昭就借口要去马厩,一个人跑了。这在他很反常,想立刻追上去,又怕在玉的叔叔面前太过失礼,回头正好对上母亲的目光。
“昭这孩子,做事情最认真不过了,又特别喜爱马,每天都要去看看他的宝贝。马蒂,我好像记得早晨韦德克说银剑吐了。”
“是的,母亲,银剑这两天有点消化不良。”
“怪不得,我看昭一天都神不守舍的,应该早点让他去。”
“可是今天……”
“是啊,是啊,这两天太忙了。甄先生,您也累坏了吧?”
“没,夫人,您太热情了,安排得非常周到。”
“哪里的话,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母亲微笑着挽住玉叔叔的胳臂。“走,我们回去休息一下,晚餐还有段时间。” 走了两步,母亲又道:“马蒂,你怎么还不去?”
“我……这……”我装作迟疑,实际上已经心急如焚了。
“快去吧,你好歹是个医生,银剑不要有什么事情才好。这里你不用担心,有我和玉呢,都是自家人,没关系的。”
“那我先去看看,不会久的,晚餐前一定能好。”
有母亲打圆场,解释了昭的反常情绪,也让我可以不失礼数地离开。
假如对方不是玉的家人,我根本不会在意什么是否失礼,那关我屁事。我往马厩跑去,胸中愤怒的火苗蹭蹭地往上窜。要不是玉的叔叔,带来那个滑稽可笑的关于玉受过洗礼的秘密,凯瑟琳院长也不会兴奋地要为他们主持婚礼,昭也不会那么痛苦和绝望。那种绝望的眼神,我只见过一次,那一次的后果是昭吐血发病,差点死去。而这次的后果,我不敢想。夏日的黄昏,我在奔跑,却感觉冷风嗖嗖,浑身发抖。但是……但是……玉的叔叔没有错,凯瑟琳院长没有错,就像母亲没有错一样,他们是那样的爱我们,爱他们的孩子,他们眼中的慈祥、欣慰、期盼,他们是令人尊敬的长者,他们把最神圣的祝福赐予他们最心爱的孩子……难道是上帝错了?不!上帝不会错!错的是我,是我们,我们才是滑稽可笑的,自以为是的,无法无天的,应该受诅咒、下地狱的……我突然站住!
马厩室内训练场的门大开着,昭在场地内,光着膀子,用铁锹翻铲地上的沙子,衬衣扔在一旁的沙地上。室内训练场跟围栏里一样,也铺了十五厘米左右的沙子。因为是室内,日照和空气流通都不及室外,在夏季多雨的季节,底层的沙子很容易潮湿发霉结块,而马匹在室内训练场练习的时候,因为场地小,热身会走最长的路线,就是沿着墙壁绕圈,时间久了,那一圈几乎就没有了沙子,这就需要人力翻铲,将底层的沙子翻上来、铺匀。昭现在正在干的就是这活,是马厩里最累的活儿之一。其实现在马少,就银剑和赤兔,还没有开始严格的盛装舞步训练。近来雨水也不是太多,只有下雨或日光太毒的情况下,马匹才会改在室内训练。约瑟夫在的时候,和昭一起翻铲过一次,到现在训练场的沙地还相当平整,根本不用翻铲,昭这样做完全是在发泄怒气。
我叫他停下来,冲上去抢夺他手上的铁锹。昭非但不理我,甩开我,还叫我滚。这是第一次,我听着非常刺耳,于是我发火了,扳过他的胳臂一拳打过去。昭没防备,被击中胸口,倒退两步倒在地上。我扑上去掐他的脖颈,还没掐住,就被他一抬膝盖顶到小腹。我吃痛向前载去。昭趁势抬起双腿,来了个后空翻,把我压在身下。他坐在我肚子上,左手揪住我衣领,右手抡起拳头。我双手招架,抓住他的拳头。他又抡起了左手,我们扭打在一起……
我们在沙地上扭打、翻滚。这不是真正的格斗,没有目的,不想战胜对方,只是发泄。跟打人相比,我们更愿意挨打。挨打更痛快,更解气,因为身体的疼痛可以分散注意力,使感觉变得迟钝,让心痛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当然,我们也乐意打人,乐意挥拳狠揍对方。一记记挥出的拳头,使我们感觉到自身的力量,我们年轻、朝气蓬勃、自信、刚强……但是,我们被压抑的太苦了,太憋闷了……搏斗消耗了我们的体力。我们挥不动拳头,无力翻滚,仰面朝天,四肢大开,直喘粗气,满头满脸的沙子、泥土、汗水,还有血迹。
“你怎么不打了?”
“我等你呢。”
“等我?”我擦了一下嘴角,把手抬到眼前,手背上蹭有血迹。“你是说你有意让我?”
“难道不是吗?”
“那么不让我呢?”
“我真想打死你!”
“这么恨我?我哪儿惹你了?”
“你说我受过洗礼。我什么时候受过洗礼了?你连这个都敢撒谎。”
“就为这?”我暗暗苦笑,翻过身子,努力坐起来。“你们不了解,只要两个人中有一方受过洗礼就可以在教堂举行婚礼,受上帝的祝福,更何况凯瑟琳院长的热情那么高……不管怎么样,这个婚礼,你们是逃不掉的。”
昭一下子跳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地上起来的。“但我们可以拒绝!”
“理由呢?什么理由?说你不信上帝,还是这桩婚姻本来就是儿戏?如果你能够这样的伤害玉,那根本就不会有这次婚礼了,根本不需要结婚。你知道的,你知道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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