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商品卖的,但对于这些犯人,可是稀罕物。罐头,好像是鱼,普通犯人肯定是吃不到的。
恩斯特则贡献出他珍藏的波尔多葡萄酒。并且,他还到我的宿舍,把所有东西都搜罗来:酒、烟、巧克力和椒盐饼干。
看到他手里的几盒烟,我微微皱眉,倒不是舍不得这些烟,而是昭还受不得烟味的刺激。
恩斯特笑眯眯地凑近我:“放心吧,不会有人在屋里抽烟的。他们也宝贝他。”
我立时沉下脸,可瞥见恩斯特一副嬉皮笑脸又纯洁无暇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笑了。
这一觉,昭睡了很长时间,醒来时已是下午了。因为虚弱,又是一身的汗。我帮他擦身、换衣服,他心神不宁地四下张望。
“怎么了?”我已经猜到了。
果然,昭犹豫了一下,还是有点难为情地小声说道:“我想尿尿。”
这次不错,昭已经坦然很多了,说明他正在努力接受我。不提别的,单单把我这个党卫军的军官当做是可以正常交往的朋友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拿来尿壶,用微笑安慰他。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脸上的笑容成了僵化的摆设,而昭的眉头越皱越紧,表情越来越痛苦,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早晨昭醒来以后,我帮他拔了导尿管,但他昏迷的时间太长,排尿功能一下子难以恢复。
昭摇了摇头。
“怎么?”
“不用了。”
“怎么不用?”
“我尿不出来。”
“再试试,别着急,放松,尽量放松。”
又过了一会儿,昭的额头渗出汗珠,双手紧紧抓住床单,痛苦得脸色都变了。
昭摇摇头。“算了。”
我在他小腹上轻轻按压,每按一次,昭的脸就抽动一次。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不仅昭极其痛苦,还会有生命危险。于是我转身拿来一根导尿管。“别着急,我来帮你。”
昭看了看我手里的管子,又看看我,眼睛里渐渐堆聚起恐惧。
“别害怕,我会很轻的。”
昭微微摇头,张了张嘴,想说话,又没说。
明白了,他不是怕疼,而是担心以后,我安慰他道:“放心,这只是帮你一下。我想我们太急了,这要慢慢恢复。”
我尽量小心,但疼痛还是免不了的,自始至终,昭都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我以为他会闭着眼睛,或是看向别处,没想到偶一抬头,发现他正盯着我看,我一慌,手一抖,昭疼得轻哼一声。
“对不起!”
我还没说什么呢,昭就已经向我道歉了。他是为发出呻吟道歉,还是为盯着我看道歉?或者都是,因为他认为他使我紧张了。
完事以后我把导尿管拔掉。“我们慢慢来,以后不要憋这么久,别担心,会好的。”
昭点点头,长长地出了口气,笑道。“嗯,我不担心,人还能被尿憋死?”
卸下了身体重负的昭开始欣喜地环视病房,眼光闪烁,就如孩子一般。
“我想今天这里是整个营区最热闹的地方。知道你醒了,他们就把这些拿了来,说是打算在这里过节。”
“你不反对?”
“我?我能反对吗?”我笑着反问道。“况且,我不在,你一个人也太冷清了,大过节的。”
“不在?你去哪儿?”
“你没听到吗?我请了假的。”
“没听到。既然准了假,就得走,要不然……”昭是军人,知道其中的厉害。
感觉到失望的情绪,我安慰他道:“再说,我也好久没回家了,今天是平安夜,也想回去看看。”
“是啊!”
昭点点头,有些失神,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明天?”昭的眼睛又闪亮起来。
“我家很近的,三小时就可以打个来回。明天一早,我准回来。”
昭点点头,没有说话。
“昭。”
“嗯?”
“今天晚上,你别太累了,尽量休息,记住,别喝酒。”
昭又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你听见啦,千万别喝酒。你的胃可受不了。”
“知道啦,不会喝的。”
哼!这就嫌我烦了。“还有,恩斯特要值班,我叫埃伦晚上在这儿陪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跟他说。”
“不用了吧,我已经好多了,不用再麻烦了。”
“不行,昭,你刚醒来,还下不了地,不能大意的。你不用管这些,好好休息就是了。”
我把一切安排好,等埃伦来了之后,离开了病房。
当房门在背后关上的时候,失落、惆怅的情绪,没想到会这么强烈。病房里,在昭的那些朋友们中间,我是个外人。我能感觉到,我离开,昭会更加自在一些。这是为什么?绝不仅仅是因为我对昭的感情与众不同,还有……还有这些人,这屋子里的犯人,在从前,应该是邻居、同事、朋友,在街道上遇见会点头问好;在会议室里因为学术分歧,争得面红耳赤;在节假日相约出游、拜访、串门。但是现在,我跟他们是对立的,我握有他们的生死大权。或许因为昭,他们不再把我看成是魔鬼,但是我们依然不能冲破彼此心中那道隔离的墙。
☆、第四章 相处(4)
连日的大雪,世界一片银色。汽车从山道上驶来,看不到那一溜砖红色的房顶。幸好,基姆湖没有结冰,蓝色的湖水在暮色中泛着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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