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上自己的脸颊,他已泣不成声。
她的嘴角却依旧是上扬着的,即使无比牵强。
司天初就这般静静地躺在安佑闵的怀抱,静静地看着他。
铺天盖地的痛觉,在她的身体里翻滚着,如同一双留着黑色长指甲的,“恶魔之手”,掐着她的喉咙,并同时往她的躯壳里灌输着,沉重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乌烟瘴气的黑暗。
两行泪从司天初的两边眼角,缓缓滑入双鬓。
她终究成为一具,被抽掉灵魂的尸体,逐渐,变得冰冷。
安佑闵却并没有歇斯底里,他只是安静的搂着司天初许久。
最后,他将她抱起,腾出一只手推开茅屋的门,走了出去。
走在雨中,穿梭在人群。
时间对他来说,是凝固的,而他与这个世界,是隔绝的。
路人诧异惊恐的眼光,亦或是叫卖鸣笛声,灯红亦或是酒绿,此时此刻,都与他毫无关联。
“小伙子,你这……你怎么不把她送去医院,你这样很不妥啊……”
路过的大妈,不畏惧,好心提醒,他却也如同,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自己走自己的。
冰凉的雨水,打湿了安佑闵整个人,同时,又将司天初身上的血迹,洗的十分干净。
没人知道,这个少年,与少年怀里的女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令人惶恐的事,他们看安佑闵的神色,就像在打量一只怪物。
安佑闵带着司天初,来到了他们最初告白的油菜花田。
阴云笼罩下的花田,似乎总夹杂着一股压抑的凝重。
安佑闵将司天初报到那处的石亭,轻轻放下,为了能让司天初坐稳,他特意让她靠着石柱。
他蹲下身,拿出左边裤兜里,早已湿了大半的纸巾包,取出一张来,仔细地为她轻拭去,残留于眉心眼角的斑驳血迹。
“天初,你不是说,要我努力挣钱,等你22岁,就要和我去日本结婚的吗?你不是说,你喜欢日本樱花,只是看照片很不过瘾吗?你不是说,将来,要为我生一屋的小孩儿吗?”安佑闵注视着面前的司天初,微笑轻声道:“你说,将来要是真的有了孩子,是像你好,还是像我好?”他温柔地问,却只剩空气,冷漠的回应。
得不到回答,他稍怔了片刻,又自言自语道:“还是像你好,我不想他这一生都像我一样,伤无人护,进退维谷,像你这样简单的人,无论如何,都会是快乐的。”他扬手,将她鬓角的碎发理至耳后,他说:“我想以后,我们的孩子,有你在,都将是单纯幸福的。”
他静静地盯着眼前得司天初良久,直到雨歇,夜幕降临。
他起身,跑到花田里,摘了些许油菜花,如同那日一般,夹杂着毛茸茸的狗尾巴草,给她做了一个花环,亲手为她戴上。
终究,他还是离开了,那一刹那的转身,他已经舍弃掉了太多东西。
爱情,亲情,友情,亦或是那份赤子之心,阳光温柔,他都从自己的身上撕下来,丢弃了。
他所有的温存,从来都只为司天初而存在。而如今,司天初的死亡,亦泯灭了他金光灿灿的人性。
安佑闵回了家。
夜已深,原本嚣闹的大杂院,在一番暴风骤雨的涤荡后,显得格外寂静。
贴着门神的,一眼望去,正中央那一间的屋子里的灯,还亮着。
经历长久岁月的,面目狰狞的钟馗门联,已经掉下来一半,被冷风吹得双飞扬。
安佑闵抬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个右半边脸,全是紫红色胎记的女人正点着半截垃圾箱里捡来的红烛,眯着眼睛缝着鞋底。
她面色蜡黄,虽只有三十来岁的年纪,皮肤却粗糙枯槁,本该乌黑发亮的头发,也已经全数斑白。女人的手,应当是纤柔细腻的,可瞧瞧她的,却是坚硬的老茧遍布。
她叫安月眉,是安佑闵的母亲,一个丑如厉鬼,却还痴心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骚/女人。
远近闻名。
安佑闵只这么站在安月眉的面前,不说话。
安月眉听见动静,抬头见是自己儿子回来了,便立马放下手上的活计,站起了身来。
“闵闵,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这副样子,是去了哪里和谁干什么去了?”一个母亲温柔的询问,安佑闵却沉默着。
安月眉见他这样,脸上明显划过一丝尴尬。她只以为,是安佑闵,嫌弃她唠叨了。
“还没吃饭吧,等一等,妈妈这就给你煮面去啊!”安月眉说着,便转身,要往身后狭小的,所谓的“厨房”里去,安佑闵抬眸淡漠地瞟了她一眼,将她喊住。
“妈,用不着了。”他说:“我要去找爸爸,我要和他生活在一起。”
而安佑闵这么一说,虽只是背影,却还是明显地看到,安月眉身躯一震。
“闵闵啊,妈妈不是很小的时候就和你说了吗,你爸爸死了,你没有爸爸。”安月眉转过身来,即使心里虚,却还是装出一副柔和的模样,对安佑闵淡定说道:“所以啊,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没有爸爸,怎么能和爸爸去住啊?真是傻孩子。”
“那终究也只能是小时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怎么会不知道?”安佑闵一声冷笑:“斩敌的*就是我父亲,对吗?那个高高在上的大老爷,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对吧?”
安佑闵这番话下来,安月眉一时,被堵得无话,只是僵着脸,愣着动作,低着头。许久,才挤出一句:“闵闵,你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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