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
“哥哥。”
许平恍若不闻。
“哥哥。”
许平听见了却烦躁地不想搭理。
许正把手放在哥哥的大腿上,被他重重打开了。
公共汽车突然急刹车,全体乘客都因为惯性猛地向前倾倒。
司机转头对大家说:“前面封路了,不让走。”
乘客纷纷打开窗户探头出去看,平时走惯的街道被路障和铁丝网封了起来,街上的店铺也关门修业,有武警在前面指挥交通赶人。
“这是要戒严了?”有人低声议论道。
前面乘客的报纸被风刮到地上,许平弯腰捡了起来。
在头版的加粗黑体大字下面有一行小标题——“要旗帜鲜明地反对动乱”。
风吹得报纸呼啦呼啦响。许平把报纸叠了几叠,压住四角慢慢地念起来。
从公车站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讲话。
天空的云变成了深浅不一的紫色,在向着落山的太阳的那一边被染成了艳丽的红,强烈的风吹得裤脚簌簌作响。
爸爸昨天夜里来了电话,问了问家里的情况,听到许平填志愿的消息,沉默了一会儿,很欣慰地表示支持。
轮到许正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手握着话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哥哥。
爸爸说了些什么,许平大概也能猜到,无非是自己要报考外地的大学,让弟弟不要打扰自己念书,以后哥哥不在身边,自己要学着独立之类的。
弟弟拿着话筒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天晚上,客厅里断断续续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许平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半步不移地复习功课,打开门的时候,只看到客厅一片狼藉。
自从那个混乱的夜晚以来,许平一直在逃避许正,如非必要,他连一句话也不想说。听着外面碗盘被噼里啪啦扫到地上的声音,许平紧紧地握着拳头,强迫自己一笔一划地写着卷子,到最后,把头重重地磕在桌上,只觉得悲哀。
再忍一忍就好,再忍一忍。
绝望地痛哭的夜里,下定了决心要斩断这扭曲的感情,也许是在弟弟身边待得太久了,让自己的感情都变得混乱。如果能去外地念大学,四年以后,应该会恢复正常吧?
“吱——”
许平被弟弟猛地从身后抱住。
灰色的轿车的车窗摇下,中年的司机探出头来大骂:“怎么搞的,长眼睛了吗?!没看到是红灯?!你还要不要命了?!”
许平呆一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啊,我没注意。”
“走路都不会走?!你他妈几岁啊?!过马路要看红绿灯小学生都知道!”
“对不起。”
司机骂骂咧咧地摇上车窗,踩下油门开走了。
许平拨开弟弟的手,许正又抱上去,许平再拨开。
绿灯亮了,人潮开始向前涌,不少人骑在自行车上扭头看这两人在街边撕扯。
许平不理弟弟,拔腿就走。
许正愣了愣,站在原地没动。
绿灯变黄,黄灯变红。
许正抬起头,看到哥哥站在街的对面,他刚迈出一只脚,许平就声嘶力竭地大喊:“不准动!”
许正吓一跳,维持着抬脚的姿势滑稽地站着。
一辆又一辆的汽车驶过,红灯转绿。
许平冲过马路,拉着弟弟就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很远,直到大院的家属楼近在眼前,许平才狠狠一把推在弟弟胸口,咬牙大骂:“谁要你救了?!你救我干什么?!你自己连马路也不会过!你什么都不懂!你先保护好你自己吧!”
许正捂着胸口趔趄了两步,呆呆地看着哥哥,好半天才慢慢低下头。
第30章 第 30 章
三十。
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
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
一切语言都是重复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北岛
“中国人民解放军戒严部队紧急通告,戒严部队、公安干警和武警部队有权采取一切手段强行处置,一切后果由组织者、肇事者负责……”
许平站在电视前,默默看着滚动播放的戒严通告。
弟弟不在客厅。一整个晚上许正都把自己关在房间,连许平敲门他也不理。
时钟滴答地走到晚上十一点半,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辗转难眠。
“铃铃——”电话声响起。
“喂?”许平拿起话筒。
电话那端很久都没有声音。
“喂?爸爸吗?”
还是没有声音。
“喂喂?”
莫名其妙!他刚想挂掉电话,忽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
“许平。”
“黄帆?”
许平重新拾回听筒,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听到话筒那端传来啪啪的仿佛烟花爆竹一样的声音:“你在哪里?”
对方没有说话。
“电视上一直在播戒严通告,你现在还在广场吗?”他把手捂在话筒上压低嗓子道:“电视上说现在外面很乱,你不要闲逛了,赶紧回家去!”
话筒那端只传来对方沉重的呼吸声。
“后面是什么声音?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顾着放鞭炮!”
黄帆忽然低声笑起来,好久才慢慢道:“嗯,我们想趁最后的机会好好热闹一下,等会儿就好。”
许平没有回答,黄帆的声音里有某些东西让他觉得非常不安,可是一时半会儿又分辨不出那不安的东西是什么。
“许平你好吗?”
“还好。”
“……不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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