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佩华上车看教练讲课,所以他就跟其他人一起站在旁边看著。刘教练叼了一根烟,跟副驾驶座上和後车厢上的人说著注意事项,然後换到副驾驶座上,让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先试。
黄佩华发现,他真的不是最紧张的,那个女孩子比他紧张得多了,她捣鼓了半天,车子硬是一动也不动。教练也没有多不耐烦,嬉皮笑脸地跟女孩子开著半荤不素的玩笑,车上的学员有些比较焦躁,有些也跟著在开玩笑。
黄佩华觉得头疼。挂空挡,左脚踩离合器到底,右脚踩刹车。挂一档,左脚慢慢松离合器到半联动的那一点,然後松刹车,车子就能够起步,然後完全放开离合器……黄佩华站在旁边两只脚比划著,越比划,人就越迷糊,到底是先挂档,还是先松离合器?什麽情况下才能知道是半联动状态?这个度显然很难拿捏,因为那个女孩子已经熄火无数次了。
所以,驾校才会拿一辆破得不能再破的车子让他们练习啊。
十点锺,终於轮到黄佩华实际操作,他又紧张又兴奋地坐在驾驶座上,先调整座位,破车子有个好处,不够灵敏,不会屁股一用力,座位就滑出一丈八远。系好安全带,调整後视镜和反光镜,然後……哦,对了,打左方向灯,点火……呃,教练已经点好了,那麽踩离合器,挂一档,抬离合器,慢慢抬,到半联动,就是你听,发动机声音会发生变化的那一刻……
刘教练翻了个白眼吐了口气,对黄佩华说:“你在这儿慢慢松,啊,我出去抽根烟,不晓得这烟抽完了,你能松到几公分。”开门下车,刘教练竟然就走了。
黄佩华心里说不出的沮丧和烦躁,那个教练也太不给人面子了吧……不留神,这离合器松太快了,已经过了半联动,自然,车子熄火。
黄佩华有些难过。看样子,今天上午,他是最差劲的那个。
旁边还有好多人等著呢,也容不得黄佩华多想。再点火吧,一伸手,却发现旁边又坐了一个人,一学员,已经手疾眼快地把档位复原,把火给点了,然後瞪著黄佩华,催促的意思不言而喻。
黄佩华揉了揉鼻子,满脸通红。前面的步骤不用重复了,挂档,抬离合器……
“我说,兄弟,你绣花啊,利落点好不好……”旁边那学员很不耐烦地说:“果断一点,抬一半……你让让,我示范给你看。”那位推了推黄佩华,示意他让位。黄佩华很窘,他这人,本来就皮薄,是特怕出丑的那种,这一下首先被教练抛弃,然後被学员嫌弃,让黄佩华面红耳赤,老老实实地就跳了下来。
其实,那个学员也是个菜鸟啊!黄佩华看著那人连连熄火,鼻子都要气歪了。
“我跟你说。”黄佩华转头,见一三十多岁的女人对著他努嘴,忙侧耳细听:“你别太老实了,人家抢位子呢,不知道,就一定要练到会才下来啊,每个人有五分锺的练习时间呢,你起码还有两分锺可以练的啊。”
黄佩华感激地点点头,轻声说:“姐,我是怕耽误了别人。”
女人嗤之以鼻:“都是自己出钱来学车的,怕什麽怕?当然如果你很有时间,又另当别论了。不过这个,其实很容易过的,待会儿十一点半要考试,你不多练习两下,怎麽通得过?跟你说,下午也是一样的人多。你就碰不到人少的时候。”
黄佩华有些沮丧。上午他请了假,下午得去上班的。
放眼望去,驾校的坪就好像篮球场一样,竖著好多杆子,将坪切割成好多的方块。这个叫练桩,练完之後要桩考……黄佩华倒吸了一口凉气,每辆教练车旁,至少有七八九十个人在旁边候著,不,还有更多的,这样子学车,得学到猴年马月去啊。
教练们并不如黄佩华想的那麽忙,三三两两的,有跟学员开玩笑闹腾的,也有跟同事开玩笑的。学员们,无论什麽年龄什麽背景,都跟教练面前点头哈腰,敬烟敬槟榔,就连女子也不例外……
黄佩华低下头叹了口气。这要是跟他们公司,这样无所事事的样子,给经理看到了,不是扣薪水就是炒鱿鱼……啊啊,自己的工作也是个大问题啊。他加班的时候挺多,没事情的时候是可以请假的。可问题是,花半天时间在这儿,坐到驾驶座上的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好划不来的啊。
刘教练过来了,跟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起过来的,两个人头凑在一起,鬼鬼祟祟地说著什麽,看样子像是在取笑某人。黄佩华眯起了眼睛,不晓得是不是在取笑自己。
赤乃。黄佩华低声用上海话骂了一句,转过了身。
“来来来,给各位介绍一下,齐教练,人帅哥,解释一下,你们会比较听得进克一点吧,不得那麽呆滞(蠢)吧?”
黄佩华跟众人一起把视线落在了那个被称作是帅哥的人身上。那个男人个头跟黄佩华差不多高,175,176的样子,国字脸,浓眉,眼睛不大,单眼皮,鼻梁挺端正,嘴唇不薄不厚,比较黑,不胖不瘦,确实还挺帅,但是看上去有点痞里痞气,穿著件黑色的短袖t恤,灰色的裤子,黑色的休闲鞋。齐教练嘴巴里嚼著槟榔,笑起来,蛮欠扁的。
黄佩华悄悄地移动身子,躲到一大胖男人身後。这人,他认识。
黄佩华不动声色,却仍然被齐教练看到了,那家夥猛地冲过来,到黄佩华面前,一伸手,就开始揉黄佩华的头发,嚷嚷道:“你这小子,怎麽过来学车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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