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暃道:“不会,再小心点就是了。”
阿轻道:“肯定会,你说小心点,那就是已经不方便了。”
成暃有些怔,阿轻再望了他一会儿,轻描淡写道:“那我就回去吧。出来了这段时间,老头又该啰嗦了。”
成暃又僵了片刻,张了张嘴:“哦……好。”
阿轻站起身:“那你多保重。在凡间当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不知道……唉,算了。”
成暃尽力扯出笑容:“此时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了。”
阿轻眯眼看看他:“总之,你就好好做官吧。也好好做人。”
成暃点头:“嗯,李兄你也多珍重,好好做狐,好好修仙。”
阿轻也点点头:“既然离别的话都说了。那我就走啦。”咻的一下,身影又消失无痕。
成暃在再度空荡荡的房间中站了半晌,方才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
☆、 第二十二章
请来的那位高人,当真有效。
他离开后,大人立刻就不一样了。
近书偷偷观察许久,断定,那只飞天夜叉,应该是被高人在不动声色中,降服了。
大人不再两眼放光,很足的精神头也没有了,更不会再莫名地笑或说话。高人走后的当晚,大人就没有吃东西。第二天一早,就变回了以往那个大人,只是憔悴了一些,肯定是被飞天夜叉吸去了元气之故。
近书默默在心里给高人烧香。
阿轻陡然出现,陡然离去,恍如盛夏小憩时的一梦。
从那以后,成暃再无任何狐或仙的音讯。他便继续尽职尽责地当自己的小县令。零陵县自他来后,上缴的钱粮立刻多了。成暃到任后不久,本州的知府亦换了新的,对成暃的政绩很是赞赏,屡屡褒奖他。成暃在零陵县过得很舒适,闲暇时还采民间逸闻,录了一部《零陵小牍》。
成染到零陵来看他,闲了摸了此书来看,十分喜欢,就让人抄了一部带回家看。恰好甘家子弟来成家做客,见到了此书,亦很喜欢,借回府中看,却被甘老爷的一位到府拜访的故交看到。
那人是在京城开书坊的,见到此书,很是喜欢,便和成染说,想抄一部带回京中刻印售卖。成染觉得这是好事,就自作主张同意了,再写信告知成暃。
成暃也没当回事,岂料当朝没多少人人写这种随笔逸事,且偏南之地,更少有诗文涉及,《零陵小牍》一印出,越来越多人传读。有商贾前往零陵,采买书中提及的特产到京城贩卖,亦有些风雅之士,喜书中所绘水土风情,到零陵购置田宅。
朝廷正鼓励中原人士南迁,知此情形,亦十分欢喜,又发现这本书册乃零陵县令成暃所书。吏部再核查成暃这几年政绩,很是不错。成暃县令四年任期将满,便有人向皇上进言,当日成暃是从四品御史降贬七品知县,实为大材小用,如今可因功褒赏,复原官阶后在赏升半阶,封零州知府。
这几年皇帝年纪渐渐大了,又重新喜欢上了炼丹长生之术,朝中黄老学一系渐有抬头迹象。成暃是严丞相一手提拔的门生,又因做了忤逆恩师和儒学一系之事遭贬。他年方二十余,若在这个年纪升任知府,为一方封疆大吏,再做出些显眼功绩,升回朝廷,前程必不可限量。不论是儒学一系还是黄老一系,都不想这样难以掌控的情况发生。
于是两系便各出来一两人向皇帝道,这样年少有为的人才,不可埋没于偏南小地,还是调回朝中,方能使其为社稷做出更大的贡献。
月余后,一纸封诏便到了零陵。
知县成暃,政绩卓然,赐还从四品袍带,封翰林院编修学士。
成暃很舍不得零陵县,但觉得这个翰林院编修学士很适合自己,领诏谢恩后,即刻启程,再回京城。
水自北向南流。
当年来零陵乃顺风顺流,如今却是逆水行船,再无鱼跃甲板之事。行时乃深秋,入夜被褥染水气,颇凉寒,所幸江景仍甚美。快到京城时,还下了一场小雪,苍茫水岸,遍染银霜。
一别四五年,京城更加繁华了。成暃在京中的府邸当年离京前已变卖,暂住行馆内。偷一闲暇到街上踱步,发现他昔年住的小宅仍在。
大长老说把宅子赠给他,他没要,科试中了之后就搬离了。宅子一直空着,成暃试了试留着的旧钥匙,仍然能开。
快十年过去,宅中一切如旧,十分干净,像定期有人打扫。可灶台上无饭菜,门前无等待换洗衣物的木桶,看来宅子里已没有狐仙的术法。更没有那只毛茸茸的黑狐狸和少年时的他。
成暃在院中站了许久,方才离去,出门时,竟碰到了隔壁的那位老太太。成暃含笑施礼:“老人家,养的鸡还好否?”
老太太愣了楞,道:“好哩,都好。天天下蛋哩。这位大人老爷还好么?”像是已不记得成暃了。
成暃回身锁门,透过门缝,似乎瞥到院内屋脊上黑影一闪,他推开门又跨进门内,抬头望,屋瓦和院墙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平坦无痕,连只飞鸟也无。
方才眼花了罢。
成暃退出门,上了锁,撑伞走进碎碎落雪中。
☆、 第二十三章
成暃进了翰林院后,过得蛮顺遂,每日埋头编书,回家就吃饱睡觉,没事上街走走,清闲惬意。
近书在零陵娶了个媳妇,就留在那里了。新找的小童有些懒滑,横竖成暃也不讲究,凑合便可。
过年时,严丞相竟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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