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
刘长业面色也不甚好,看看左近无人,才低声道:虽说苏家独门独院,左邻右舍还是受了波及,所幸夜间无风,若昨晚起场大风,这一条巷子五六户人家可就
王谢缓了缓,觉出有些不对,刘长业和里正一路,可以去查验,而他自己并非里正,更非公门中人,自然无权贸然进去察看,但是刘长业肯对几乎等同于一个外人的他说这些?
刘长业却将声音压了又压:箱子里那个人,王大夫可还记得?
王谢呼吸停了一瞬:是那个,曾经指使人伤了苏少掌柜,后来被断臂割舌,留在苏家的男人?
他的尸体,在苏少掌柜卧房内,而且没有头颅。
王谢皱眉。
那里还有另外三具尸体。因为那人没有双臂,我才能辨认出来,其余的尸身,两女一男,都不好分辨谁对谁。刘长业继续道,卧房烧毁的也最严重。
王谢哑然,三具尸体?都是谁?
蹊跷。忽然身后有人搭话,声音低沉,简短有力。
回头,王谢仿佛看到一只熊他自觉已经算堂堂八尺男儿了,这人比他生生高出两个头,宽出两个肩膀,肌肉块把一身官服撑得鼓鼓欲裂,面目黝黑,然而相貌眉端眼正,鼻直口方,一副虬髯,望去仪表堂堂。
这位是司马捕头。刘长业忙引荐,这位是王神医。
在下王谢,表字重芳。王谢拱手为礼。
司马弓。那人也一拱手,说话很直接,久仰久仰,失礼了,我正有些事想询问王神医。
神医当不起,唤我王谢即可,捕头请讲。
王大夫的居所,可是朱雀巷?
不错。
朱雀巷至此,有半城之远,苏家大火刚熄,王大夫就来到此处,却是为何?这话明着质疑,目光犀利,盯着对方神色,捕捉每一丝变化。
王谢也不恼,跟捕快打交道他也不是一回半回,晓得这是公门中人通病怀疑一切。
我夜间睡得死,清早起来,听见街头巷尾都说这边起火。苏少掌柜的病一直是我安排照管,怕他因此受惊,或情急之下匆忙移动,受到什么伤害,于是赶紧过来看看,谁知竟然就是他家。
司马弓打量王谢一番,转头望向刘长业,后者点头道:我见识过王大夫医术。
司马弓又盯着王谢看了一会,他阅人无数,见后者目光一片坦然,又带着点紧张,神情却没有惶恐或掩饰,才道:事体重大,一时无果,王大夫先回罢,若需相助,请勿推辞。
王谢听得懂他的意思,无非是现在不能说,可能以后有必要,还会用上自己,他便拱手:那便不打扰司马捕头了,无论如何,倘有苏少掌柜消息,还请告知。
慢慢往回走,想着苏文裔卧房内三具不知身份的尸体王谢有些惴惴,难道说苏文裔果然难逃此劫?上辈子的他,并不关心一家首饰铺子起没起火,死没死人,如今这阵势究竟是吉是凶实在难料。
前世今生神仙鬼怪之说,王谢亲身经历过一遭儿重生,不由不信,可惜没有那个神通能探知苏文裔的死因,也不知自己重活回来这么一番折腾,究竟是有干天和,还是毫无建树。更重要的,自然在于不晓得燕华寿数究竟几何。
他心心念念苏文裔的事,不过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延人寿命,如今这阵势,却给了他一棒子。如果说即使他不插手,苏文裔也能活过来,那么他做的一切都是顺应天意。如果说因为他插手,苏文裔活过来,而天意却要对方死,迟早会出个意外将性命收了回去,以此类推,即使他对燕华好,两个人安稳过日子,那也抗不过不久的将来燕华惨遭横死那他这么辛苦岂非意义全无?重活这一回就是要他得偿所愿然后再次失去?
王谢魔障了。
第十四章:端阳
自从三三和四三来到王宅,不得不说家里省下许多琐碎工夫。一转身,桌椅擦了,地扫了,药材收拾妥了,饭做好了,衣裳浆洗干净了。
只不过燕华也没闲下来小王康渐渐有些气力,小孩子得哄,得陪,尤其是这么可怜的小孩子。
燕华小时候便有父母常常陪伴玩耍,虽然他在全家被抄之后才知道父亲做了不光彩的事,但确实是个好父亲可见他父亲将他瞒得多紧。小时候他也曾经想过自己跟父亲一样,将来娶妻生子,还要生两个或三个小孩,年岁相差不大,可以玩到一起,这样就不会像他那样,要么一个人,要么就得打扰父母的时间。
当然,等他发现自己身边多出个小孩儿一起玩耍以后,他也很努力让两个人好好相处。尤其对方小他三岁,他可以做一个好哥哥的榜样。
之后或许是对方淘气时的小狡猾,或许是闯祸以后可怜巴巴求他遮掩,或许是得了赞扬以后在自己面前小炫耀,不知不觉等他明白过来,他就知道自己惨了,喜欢上这个看着倨傲但是又活泼可爱的小小少年了。
兜兜转转,他竟然能跟阿小走到这一步,真是不可思议虽然跟自己少年时的预想有些偏差,可如今他还求个什么呢?身处深渊之底,每走一步便是往上一步,便得到一点光明。
咳咳,想到哪里了,燕华自己觉得脸上发烫。
咚咚,咚咚。他摇着朱红拨浪鼓,特意挑的颜色,喜庆。便是小康的衣裳铺盖,也紧着颜色鲜亮的用。
可惜小王康看不到,满园春花,周遭热闹,统统看不到。
他并没有自己这般好运,眼珠子都被剜了去,筋脉尽毁,生机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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