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那个人。
然后远处的枪声响了,他清晰无比地看到顾之泽胸口炸出一朵血色的花,迅速扩大直到全身都开满了艳红。他崩溃地大叫,但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好像垂死挣扎一般。
然后他看到顾之泽忽然笑了,笑得没心没肺张扬恣意,他说:师父,我真的不害怕!
李润野猛然睁开眼睛,长长的眼睫划破一室的浓黑和寂静,他一动不动地躺着,除了心跳全身都僵死了。他慢慢地吸口气,用空气把自己几乎被抽空了的胸腔填满,然后发现脊背沁出一层黏腻细密的汗珠。他眨眨眼,适应了室内的光线,然后转动眼睛望向枕边,顾之泽俯卧着,抱着松软的大枕头,小脸有一半埋进了枕头里,睡得很熟,嘴巴微微张着,看起来傻乎乎的,好像一切烦心事儿都不复存在了一样。
李润野无助胸口,他觉得心跳得太快太剧烈了,震得自己整个胸腔都在疼。他极轻地掀开被子站起来,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站在落地窗前燃起一支香烟。
我不怕!顾之泽的话又浮现在耳边,他恶狠狠地用指腹掐灭烟头,灼烧的痛感比不过他心底的钝痛。
怎么会不怕?我坐在你身边,全车最危险的位置上,如果有了什么意外你怎么可能不害怕?那么,既然你会害怕,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滑向湍急的洪水,我是怎样的恐惧?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走上了战场,我又会有多害怕!
李润野闭上眼睛,白天顾之泽从自己身边滑向洪水的一幕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睁开眼睛,噩梦中顾之泽胸口中枪的景象历历在目避无可避。李润野觉得自己被这种排山倒海一般的恐惧压得几乎喘不上气来,曾经对顾之泽说的那些豪言壮语此时全都不堪一击,他无比坦诚地承认,如果可能,他会不惜一些阻止顾之泽踏上战场。
李润野从烟盒中再抽出一支烟点燃,在袅袅的青雾中再次感到一种恨意,他居然真真切切地恨着顾之泽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替我想一想,你真的以为我坚强到能够再次承受失去挚爱么?
一个人去面对愤怒的父亲,一个人去暗访,想也不想地就扑向雷鸣,一门心思要去当什么战地记者
八戒,我真的有些恨你!
第二天,顾之泽一睁开眼睛就发现李润野竟然不在,打开卧室门便闻到极淡的烟草味道,他扫视了一圈客厅后直接就推开了书房的门。果然,李润野正坐在电脑前打字,跟前放着一杯早已冰冷的茶。
师父!顾之泽两步窜过去,你干嘛呢,什么时候起的,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一连串的问题李润野一个也没有回答,他把电脑屏幕转了个个儿,上面密密麻麻开了十几个文件,全是英文的。
这些,一个月之内看完,然后给我写一份报告出来。
顾之泽闭了闭眼,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关人生惨淡生无可恋:你怎么不让我把牛津双解字典背下来?
因为你根本没那个脑子!李润野毫不客气地指指屏幕,看着,这些都是这几年发表在各个权威刊物上的专业论文,基本都是跟国际新闻相关的。你别老拿着教材看,那些东西都是十几年前的了,跟不上时代了。
顾之泽拿过鼠标点了点,可怜巴巴地说:真的要一个月内看完?
李润野根本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
从此,顾之泽陷入了水深火热的生活中,他每天忙成了一个陀螺,脑袋里塞满了各种摄影知识、英文单词、新闻理论各种知识几乎把脑容量全部耗尽,顾之泽觉得自己随时会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
他拽着李润野央求:师父,如果哪天我忘了自己是谁,你一定要把我领回家啊。
李润野嫌弃地说,我要一个白痴干什么用,又不能当花瓶。
顾之泽虽然很忙,但是他依然注意到李润野越来越消瘦,他会躲在自己听不到的地方打电话,有时夜里睡不着觉,会悄悄爬起来帮自己整理各种资料;他会看着自己愣神,神情悲凉;两个人做爱时,他会失控,几乎要把自己揉碎填进自己的怀里。顾之泽一边兴奋着,一边有些担心,这样的李润野是他不熟悉的,也是让他担心的。
是的,他真的担心。因为他已经习惯看到那个永远淡然从容的师父,似乎只要师父平静深邃的眼睛看着他,他就会所向无敌。
他用各种办法尝试套出李润野的话,可是每次都被李润野用一个锋利的眼神逼回来,另外附赠一句:要是闲着没事就再看一篇文章。几次下来,顾之泽哭着放弃了套话的企图,转而走曲线救国路线。
他认真观察仔细分析,拿出了一个狗仔的全部职业素养,想从李润野的一举一动中发现端倪,可没几天他就发现柯南不是人人都能当的。于是,走投无路的顾之泽选择了家庭主妇常用的、简单粗暴的一招:他趁李润野洗澡时去翻了师父的手机!
李润野当然不会有所谓的外遇,这个顾之泽百分百确定,他只是想知道最近李润野都在跟谁联系,想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李润野的手机从不上锁,随手就会放在顾之泽看得到的地方。电子邮箱里全是公务信函,短信息都是朋友或者同事发来的,中间夹杂着几条显示不出号码的短信,看内容应该是李润野的姐姐,催促他尽快找个时间回家看看父母。顾之泽看着那几条短信想,师父就是因为这个烦心的吗?如果真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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