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则都是太子强掠来的。
太子为人凶残,喜怒无常,对待枕边人也没有多少柔情,在床上更是以虐人为乐,被他打死弄残的侍人不知有多少。
院中这些侍人们都被太子吓怕了,一见这个面容俊秀的男人靠近就吓得发抖。
罗铭停在刚才出言讽刺的那个人跟前,上下打量他一番。
那人一张小脸吓得惨白,颤着声音问道: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们聚在这儿是要做什么?罗铭走路有些费力,又不想在人前露出一副惨样,全凭着一股狠劲儿硬撑着。他竭力绷直身体,挺着腰板站着,后背钻心的疼,胸前也汗湿一片。
侍人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不敢说。
刚才那人咬了咬牙,指着罗铭,口气生硬地说道:太子已经被废,不日就要搬出端华宫,你打算如何安置我们?
如何安置?罗铭一时倒被问住了,他连自己下一步该何去何从都不知道,何况是这些他见都没有见过的人。
那人见罗铭不语,胆子又大了些,厉声说道:你不会是想让我们这一百多侍人跟着你沿街乞讨吧?
说罢那人又换了一副瞧不起的样子,嗤笑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离开皇城,你不过是个废物。一个平头百姓还要养这么多侍人,你养得起么?
罗铭还未开口,站在一旁的流烟已经怒不可遏,大声斥道:华白,主子平日待你不薄,食宿起居从来没有苛待过你,如今主子有难,你就想一走了之?
华白听了这话,冷冷瞪了流烟一眼,他站出一步,伸手就解身上的丝绦,用力一拉衣襟,扯掉身上的长袍,仰头笑道:太子对我不薄,哈哈哈,众位哥哥看看,我这身上,可还有一块好皮肉,如此不薄,华白还真是承受不起。
华白甩掉衣服,露出赤裸的身体,他胸前后背满是疤痕鞭伤,牙齿咬的旧痕,蜡烛烫的烫伤,密密麻麻,印着他如玉般白晢透明的脸蛋,更显得他身上的疤痕丑陋恐怖。
看着华白身上的伤痕,人群里已经有人哭了出来,呜咽声渐渐变多,连华白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太子最喜欢拿红烛烫人,说是蜡液滴在身上,如同雪中红梅一般,他还,还往我那里滴过
不少人触景伤情,纷纷说起太子床上的怪癖,罗铭也算见多识广,听了这些话,也不由得汗颜。
这个太子还真变态。
罗铭叹了口气,既然用了太子的身体,他就有责任替这些侍人谋个好的出路。
罗铭拣起华白扔在地上的外袍,披在他身上,为他拢好了衣襟,才问道:你们想要如何,只要说出来,我一定答应。
华白没有想到太子会这么好说话。他们今天来太子寝殿,都是做了鱼死网破的打算,没想到太子非但没有发怒,还如此温柔地为他披上衣裳。
愣了半天,华白才喃喃地说了一句,我要出府。家里还有爹爹等我。
罗铭说一声好,回头问流烟,太子宫里可有银库?
有,府库一直是东宫总管刘大全管理。
叫刘大全来。
流烟为难,说道:刘大全是从六品内廷总管,是皇宫里的太监,皇上下旨让主子搬离端华宫,刘大全等人和端华宫里所有的护卫都已被调回内廷,等重新记录后,再另行分配他处。
也就是说,现在的端华宫就是个空架子。
太子被废,相应的待遇也被裁撤,太子的皇帝老爹撤走了太子宫里所有的护卫杂役,除了后院里的这些人,现在的太子东宫,恐怕连个守大门的人都没有。
那不用说,银库等等这些放值钱东西的地方,肯定已经被皇帝封了,罗铭想要从里面拿一毛钱,都不可能。
罗铭有些尴尬,华白冷笑一声,太子莫不是要装糊涂?哪个要你的钱了,我们是要身契。没有身契,我们能走到哪里?
身契?
什么玩意儿?
罗铭思量,估计是户口或身份证明一类的东西。怪不得这些人都聚在这里哭闹,原来是想走也走不了。
罗铭回头问流烟,他们的身契在哪儿?也被皇帝封存了?
没有,侍人们的身契都在主子屋里,小隔间后面的箱子里。
去拿来。
流烟答应一声,不一会儿拿回一只描金匣子来。
罗铭打开匣子,里面果然有一摞身契。
罗铭拿起一张细看,还好字都认得。
他挨个念名字,让念到名字的侍人过来领身契。众人拿了身契,一哄而散,回房里收拾了衣物细软,急匆匆地逃出了端华宫,生怕这位太子一时一个性子,过一会儿再反悔了。
发到最后,匣子里还剩下两张,一张身契是流烟的,还有一张,上面写的名字是燕君虞。
罗铭左右看看,找了半天,才在回廊角落里找到这个人。
走过去一看,这人睡得正香,单手枕在脑后,修长的身体蜷着,打横躺在回廊的木头围栏上,仿佛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罗铭看了一会儿,还真是睡死了。
突然有些好笑,神经粗的人罗铭见过不少,他自己就算一个,干他这行的,神经不粗晚上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
可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对自己的前程毫不关心呢,还是天生的贼大胆,得过且过?
罗铭越发好奇,抬手拍拍他,叫道:燕君虞?
那人迷糊睁眼,打了好大一个呵欠,才慢吞吞地问,吃饭了?
吃饭?我还没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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