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将那些深宫之中的阴私密谋一一讲了出来。原来她与割舌为奴的清节在宫中偶遇,清节虽哑,又为奴作婢,但依旧满腔怨恨,不能绝念。见怜卿为父报仇的心志颇坚,且通音律,便悄悄地指点她琴艺。又费尽心思,为怜卿求到了一份助力,帮助她销名出宫。
怜卿低声道:“我的恩师悄悄嘱咐我道:独孤家族是朝廷重臣,不灭这个朝廷,不能令他们全族俱灭。因而我求李将军为我杀岳金瑞,只是投石问路罢了。李将军性子暴烈狠辣,这等禀性,最能……祸乱世间。”尹寒松听得大惊,道:“但是现下取江山的,明明是燕王!”怜卿美目森森,看着他发问道:“燕王自是天下之主,可是若他得江山,可会将独孤家族赶尽杀绝?”尹寒松答不出话来。
怜卿幽幽地道:“燕王心性宽和,任事果决,是他的好处,却不能为我得偿心愿——在颖州府他那般轻易的就放过了你我。我便觉得依他那等宽容禀性,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的少时好友独孤敬烈下手……”她定定地盯着尹寒松,又问了一遍,道:“独孤敬烈当真死在阳平关之战中了么?我想见见寒松,好生再问问他。”
尹寒松大惊,连忙搪塞道:“现下这等险地,哪里能叫寒松随意出入?”想想,又道:“我……我何尝骗过你,卿……卿卿?”终是学着大哥口吻,将谎言说出了口。
怜卿想想,也觉得自己多心,对他温柔一笑,道:“我太过执念,你别怪我。”尹寒松看着她,道:“我知道。可是独孤敬烈若不死,你又能怎么办?”怜卿冷笑道:“他便不死,依现下情形,独孤家族已聚在了一处,自然也是要一网打尽的了!”尹寒松惊道:“一……一网打尽,你哪来这等的本事?”
怜卿道:“我不过是个女人,女人的法子只有依附男子,依时度势而行。现下安庆府的形势,独孤家族已经架上了柴堆,只差一把火头罢了。”尹寒松探问道:“什么火头?”
怜卿微笑道:“清河王与独孤丞相将相不和,谁人不知?因此独孤家族连金陵都不敢呆,非要挟持着明安郡主住在这安庆府。清河王可也不甘受人胁迫,因此安庆府内外有两淮军守备不说,河汊港口中也有两淮水师巡防,不准禁国擅出长江;而守御后宫的禁军又仗着皇家威势,不受管束,城里内外大小摩擦不断——”她向内室微微努嘴示意,悄声笑道:“如果这个节骨眼上,出一点儿什么是非,这火不就燃着了?”尹寒松追问道:“什么是非?”
怜卿道:“如今天下大势,燕王已势不可挡。李将军本有在两淮自立为王心思的,现下也知万不是燕王对手。我便劝他,若能在长江防线上打开缺口,为燕王入两淮前驱,也是大功一件,自然能在燕王麾下拜将封侯。你写信与我借兵,相助明安郡主,我便知道时机已至。你受明安郡主之请,去给陈将军报信,我便带着你写给我的信,去寻明安郡主,道是你不放心,让我随侍与她,随她一齐到了安庆。又陪着她一齐被太后所挟,关在这里。”她微微笑道:“现下我与李将军内外交通,知晓了不少两淮军与禁军的秘事——禁军在安庆府外的广通河中,安排下了往洞庭湖而去的楼船。可是两淮军不放心,又在周围设了青龙牙船等轻便小舟,名为护驾,实是监视——一旦楼船受袭,安庆府内后宫人等,什么太后公主,贵妃皇子,岂不是全部都成了惊弓之鸟?”又道:“那些船的守备,大半是独孤家族的人控制,以便一旦起乱,逃走方便。却不知一旦撞入罗网之中,那便又如何?”她轻笑两声,自己应答道:“一了百了——连十五岁以下的免死,女子入宫为奴也免了!”
尹寒松听得全身发冷,方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确认独孤敬烈的生死,低声问道:“当真……一个也不留么?”怜卿斩钉截铁地道:“当然!”忽似想起了什么,抬眼看看尹寒松,眼中又生柔情,道:“你是嫌我太狠毒?”她语气哀怨,道:“若你能亲眼见着我爹爹冤死,师父那样的好女子被无缘无故割了舌头,你就会明白……我这些年是怎样过来的了!”
尹寒松瞧她望着自己,眼中哀恳幽怨,只求自己解她心思一般,心道:“要是哥哥瞧见你这般待他……”忽地又想起凌琛来,立时又想起凌琛评说“小娘儿拿糖作醋”之语,禁不住又是好笑,又是感叹,连忙掩住。
他正要再细问后事,忽见楼下宫门开处,方才那小宦闪身进来,对着楼上连作了几个手势。伶卿脸上变色,惊道:“永庆公主不是去陪侍太后用膳的么,怎地这般早就回来了?”
第66章 永庆公主
尹寒松方知方才少见宫中侍候人等,原来是公主不在宫内之故。他艺高人胆大,正要起身唤陈昭德到梁上暂避,便见明安郡主慌慌张张地从内室奔出来,对怜卿道:“你出去挡一挡。”又对尹寒松作手势道:“快进来!”
怜卿快步出阁下楼,明安郡主将尹寒松与陈昭德带进内室,有些张皇地四下瞧瞧,忽地拉开一架凤舞雕花花梨隔扇门,露出一处香炉暗隔来。示意两人进去。陈昭德与尹寒松一时也无别法,便相继钻入,便发现这是座储香暗室,纱橱内陈着不少香料。两人在香料架间刚刚躲好,便听外间悉嗦,明安郡主自掩了隔门,又放下帘子,钻进了外间床中。
又听见怜卿进来,大声道:“郡主,公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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