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无法抵抗,闭上眼就再也没力气睁开了。几年前的一个夜里从公交车上下来就立即躺在了马路边的工地墙脚下,醒来时睡在自己吐的污物边上,已经是干的。
一个人真的很辛苦。
在一家旮旯里的小医馆住了整整三天才清醒,一直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走到那儿的。
特别特别想念一个人需要他,需要他带与他的一丝温情,可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爸爸我不舒服。
嗒一声轻响,安全通道的门被从外面推了进来,接着便是无边无际的沉默。
岳铭章停下脚步远远看着那个缩在角落哭的男人,神情莫测,眼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两道视线坚冰似的射过去甚至带着点冷漠。
那是一道落魄的身影,类似这样的弱者呈浮于社会的角角落落,带着形形色色的无可奈何的因果,但,那又怎么样。
啊嚏!一声响亮的喷嚏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岳铭章要离去的脚步一顿,他的神色变了变,最终还是转过了身一步步向着那个瘦小得几乎只有一把的人走了过去。
先生朝他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粘糊糊的鼻涕流到了嘴唇上,露出脸来的厉封一点回应也没有,静止般靠着墙没动,眼泪流得很凶很凶,可即使是这样也不愿意醒事,是梦见了什么吗?
岳铭章静静地站着,表情一点一滴变得有点古怪,说不尽的古怪,千变万化最终只是扯起嘴角无声笑了笑,久久凝视着那张冷不防看了会让旁人觉得恶心又倒霉的脸。
厉封人不舒服,睡着了也还皱着眉头,大概是鼻子被堵往了,呼吸很不顺畅嗡嗡得响。被人轻轻地抱起来顺势就歪在对方的脖子上,迷迷糊糊间还蹭了蹭,又想往里缩似的微微蜷缩起来,好像是怕冷,身体能感受到对方的颤抖。
不自禁收紧手臂的岳铭章的动作一下子顿了,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站直,看也不看跟过来的连狄,脚步很稳得走了出去。
厉封似乎睁过一次眼,但敌不过浓浓的睡意,又闭了过去。
怎么,你认识他?看着岳铭章充满人情味的动作,连狄的表情不太好,今天上午平白无故让姓岳的看了笑话,这倒好,又从自家安全通道捡回来这么一个东西,量了量,呵,三十九度八,好险没烧得冒出烟,真是好得很!
岳铭章拿着手巾给床上的人擦脸,一下又一下,小心翼翼避开他红肿的眼睛,又拧着他的鼻子给他擤了擤鼻涕,见他呼吸均匀这才收手。
连狄更是臭着脸斜眼看他湿了一大块的雪白衣领,想发火又发不出来,狠狠砸了一拳门框。岳铭章冷冷地开口,出去。
连狄咬了咬牙,板着脸顿了几秒,重重地转身走出去。
宽大的休息室里有床,有卫生间,几乎相当于一个单人房,床里睡着厉封,精瘦的手腕上吊着一瓶水,黑青色的筋都冒出来。
岳铭章的眼睛始终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手朝着他的脸伸了几次,最终还是收了回来,静静摆放在一旁。
一个睡着,一个心思万千,短短三个小时竟是寂静无声,直到岳铭章离开,厉封都没有醒来。
岳,岳先生,登机时间快到了。他的助理严寒手里拎个硕大的袋子,呼哧呼哧喘气。
三个小时后
日头越拉越远,直到看不见了,静谧的房间内只时不时发出几声咀嚼食物的声音,再无其他。
小涵好奇地看着厉封瘦削的脸,就觉得自己身心都舒服了不少,厉封好看是好看,不过分的说,那副样子长在一个男人身上甚至是小家子气的,但却是越看更好看的长相,不时低头吃一瓣蜜一样甜的桔子,美滋滋的插科打诨。
然后就看到厉封的眼皮抖了抖。
啊,你醒了。你可醒了,我就说了发烧了不得,你看看,天都快擦黑了。我可是守了你一个下午!你看你感动的眼睛都肿了!小涵咋咋呼呼扶着他起来,又一口气说了今天发生的事,厉封好似没有回神,愣愣地看着他开开合合的嘴突然抓着他手问了一句。
小涵一顿,扭着脸看他,什么?对啊,过来的时候就我在,没其他人了。
厉封垂着头,声音嗡嗡的有些低,没什么。
小涵以为他是人难受,又是好一顿服侍,跟个老妈子似的绕前绕后。
你也别担心了,老佟那个人就是上了年份的老古董你跟他闹也闹不明白,反正就那点钱,扣了也就扣了。小涵自顾自说着,也忘了去看厉封的脸色。
厉封脖子都粗了一圈,傻愣着问:干吗扣我钱!说完嘴里进了冷空气,拼了命地咳嗽。
小涵赶紧扔了他那些吐脏了的衣服,跑过去捶他的背,边骂:祖宗!要钱不要命是怎么的!你又没家又没老婆的,你至于吗!火大,敲的厉封的背咚咚响。
厉封的表情变了变,脸一下子白了,看着真他娘的让人又气又心疼,小涵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眼睛不看着他,语气却放软了,说:叫你封子你就真成疯子了?你也才二十七,没必要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厉封摇头,小涵只觉得被拉着的手一疼,心里像是堆满了苦涩,欠了就该还。他说。
小涵皱眉,没觉得自己让他说服了,但就是再也说不出什么,看见远处掉地上的衣服,啊了一声,我没来谁给你换的衣服?瞧你吐的一身,家里有机器吗,没有拿我那去吧,邻屋一个妹子新近抽奖得了一台,天天吆喝着给大家洗衣服。
说完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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