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
“我只想和你,一起过年。”
心里有一刹的悸动,屋里霎时间变得安静,外面的汽车喇叭声、走廊上细微的脚步声,连带着他刚才的话一起传进了我的心底,这让我在听到的时候竟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没过一会儿,窗外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刮在玻璃上碰得直响——我知道要变天了,我知道今天新闻上说明天下雨,而后天转成小雪,温度或会创下新低。
但我不知道,闷油瓶想要的,只是和我一起过年而已。
第二天,我带着闷油瓶从旅馆打伞出来,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明天我会和他们说清楚,大不了也就不回家过年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无论他们怎么想,闷油瓶帮了我这么多,他的愿望却也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我没有仔细考虑于情的一方面,于理已经足够。
而现在我打算带他去剪个头,逛逛动物园,然后晚上再看场电影,也丰富一下娱乐活动,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未成年一直缺少一股生活气息,正好趁今天给他补上。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丫听完我的决定之后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抬头看我:“我们是在约会?”
我的心猛地漏了一拍,竟然莫名有些期待——不对,去你妈的约会,小不正经的不学好,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因为伞有些小,外面雨下的还有些大,两个人挨得很近,他的腿才能正常走路,又喜欢往旁边看,一偏脑袋头发还会蹭到我的脸,感觉有些痒痒的。但我觉得自己很熟悉这种亲近感,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要和他靠近一点,更靠近一点。
然后我忽然感觉到脖子上一暖,歪头一看,这丫把我给他套上的围巾分了一半给我,在我脖子上轻轻绕了一圈。
我看看他的再看看我的,我当时为了图暖和,买的是加长版,一个人戴着还被人嫌说老土,一边总是掉着太长,这时候两个人一起戴我心里就乐了,谁说长的,这不是正好吗。
就是这家伙矮了点,要是个子齐平效果估计会更好。
我脑子里还在跑着火车,闷油瓶就比我靠谱多了,看到理发店都过了就停下来提醒,我这才回过神,连忙拉着他进了门。
说闷油瓶不食人间烟火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比如要躺在洗头区让人帮忙洗头的时候,他就显得很抵触,说什么也不愿意过去,抓着我的衣服,我似乎还看到有人在我们后面偷摸笑,他也不管,反正心里就自己给自己这么决定了。最后弄得没办法,只好让理发师把他的头发喷湿,这闷大爷这才不情不愿坐下来。
——然后没坐到五秒钟,他丫差点没把理发师给撂地上。
还好我眼疾手快给他按了下来,那手腕上的动作刚冒个头,他也意识到自己这么干不对,所以没有用力,我这才松开他,并且买一赠一赏了他一记眼刀。
据我对他的了解分析,估计这么干的原因是理发师拿剪刀太近了。
理发师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是好几个学徒的师父,前几次来的时候他看着都挺机灵,然而今天对我们两个这打暗号似的动作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不停地冲着我们俩嘿嘿傻笑。
我跟他打招呼说没事,在旁边拿报纸坐了下来。
结果余光往那边一瞥,就看到闷油瓶的身体还是绷着的,看起来还是对理发师没办法完全放心。
由此我联想到他对我的态度,已经放心到可以抱着我睡觉的地步了吗?
我什么时候和他这么亲了?还有他帮我的那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忽然间觉得很疑惑,为什么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之前我对他竟然没有半点印象,他在道上也没名气,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这几个月为我做的事情,按功劳和成绩算,几乎都能和白狼齐平。偏偏他自己对此完全不以为然,什么都没要求,好像为这些都是他的分内事一样。
而黑瞎子说这个人……等等,在那天的谈话里,我和他说完闷油瓶,又谈到了我忘记的人。
我的心跳瞬间加快,如果闷油瓶就是我忘记的那个人呢?
说得通,把闷油瓶放在那个位置上一切就都能解释了,如果我和他从前就是朋友,他做的这些事就有了动机;我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他问名字时候他的反应也是对的;到后来他自然而然住进我家,对我完全没防备……但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我会忘了他,而他之前又怎么一直躲着我?
不过我还真有些好奇,就我跟闷油瓶这年龄差,从前是怎么认识的?
或许是我想事情想得太出神,闷油瓶头已经剪完了我都不知道,于是这丫从自己兜里摸出来一张五十的给理发师,那个理发师估计觉得我不会让他出钱,所以先咳嗽了两声,我才瞧见他的动作,一下有些尴尬,一边瞥着闷油瓶似乎没短多少的头发,怀疑这丫刚刚是不是又拗了,一边连忙让他把钱收回去,顺手把他一头软顺的黑毛儿揉得乱七八糟。
话说回来,过年了我是不是也该给闷油瓶包个红包意思意思?顺便拿他个嘴软,试试看能不能套出这丫打死不说的秘密来。
想着有些好笑,对于红包闷油瓶应该不会期待吧,但要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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