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还不乐意啦?皇帝脸一沉。
扑哧,元常笑了,陛下,臣府中自备了百十个乌盆,不用陛下下旨,臣回去自己顶脖子上总可以了吧。
想得美?皇帝一翻眼皮,你顶了乌盆,谁给贺兰看病,如今太医院那群废物,朕可是不敢信他们。
元常摇头,无奈开口,陛下,太医无罪。
既是这么说,那他们无罪,贺兰好不起来,就是你有罪喽。
元常抚额,对皇帝耍无赖,那是毫无办法。
沧澜殿瞬间安静下来,宫女太监站立一旁,大气不敢呼一口,所有人与帝王一样,把眼睛紧盯着正为睡了很久的人把脉的元常。
因是大年夜,今夜灯火格外明亮,一盏盏象征祥瑞的朱雀纱罩宫灯,灯光明亮却不耀眼。
元常线条分明的面孔此刻很是严肃,在灯光下,眉心的小疙瘩非常显眼。把贺兰骢的手放回温暖柔软的锦被中,元常陷入沉思。过了片刻,他犹豫下,想把他的手拿出从新再诊脉一次,没有反应的人终于动了。
贺兰骢眼里的迷茫慢慢褪去,他缩了缩,自己动手把被子往上拉拉,你这人真是无礼,素不相识,怎可随便拉扯于我!
元常看向皇帝,皇帝指挥着把眼中的问号不停地飞向元常,这是怎么回事啊,性情大变么?
元常双肩微耸,把目光再次对准贺兰骢,却说道:延平侯,你可认识本王?察觉出他很不对劲,元常换了一种方法,以判断自己的想法。
明显看出锦被中的人一怔,转而笑出了声,喂,你真有意思,延平侯是我爹,你认错人了。
元常,他这是怎么了?这下,皇帝沉不住气,开始有些后怕。
元常低声道:请太妃来吧,看看会怎么样。
皇帝点头,冲旁边的小太监使个眼色,那小太监自是非常机灵,躬身退出。
咦,这是什么地方,睡了一觉,怎么到这里来了,何时离开家的?贺兰骢拍着自己的额头,显得很不适应当前的环境。看他样子,此刻还在思考,好像很纠结,不知身处何地。
贺兰如月抱着念北赶来,素净的俏颜不施粉黛,将孩子递给皇帝,女人努力调整呼吸,才道:二弟,姐姐在这里。
大姐。贺兰骢现出喜色,忽然又颦眉,大姐,你怎么穿戴成这样,咦,大姐,你怎么变老啦?
贺兰如月一惊,下意识拿手抚摸下自己的粉颊,二弟,你生病了么?女人开始害怕。
贺兰骢左右看看,忽然掀了被子想下地,许是躺的时间太久,竟然一下没站住,一个趔趄,倒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知所措地,带着些慌张,他说:看样子,是生病了,可没觉得哪里痛,怎么这腿这么软呢。
皇帝把人揽进怀中,心乱如麻,头次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但他肯定,贺兰骢眼中,没有自己的影子。这时,怀中的人开始挣扎,似想脱离他的怀抱。
别动,你现在很虚弱。皇帝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小声劝阻。
不想,他的挣扎更猛,放开,你怎么可以抱我?
身体一僵,皇帝反而把人抱得更紧,却故意板着脸道:乖一点,你爹把你嫁给朕了,朕是你的相公,当然要抱着你。一语道毕,皇帝开始观察怀中人的反应。
果然,贺兰骢先是愣了愣,随即大叫,荒唐,大姐,你来帮我,这个疯子,居然说我爹把我嫁给他啦!
疯子?皇帝满脸黑线,头顶升起一团大大的乌云。
贺兰如月见此情景,明白皇帝的用意,配合着道:二弟,叔父确实把你嫁给他了。你看,这里不是延平侯府对不对?
真的啊,果然不是家里。贺兰骢一下萎顿下来,有些哽咽着,很是委屈,干戈跟着那个老道士走了,看来我爹是不喜欢我,就把我嫁了。大姐,这是哪里啊,我想回去,你答应我,带我去看大江潮,还没去呢。
好,好,你在生病,等你好了,大姐一定带你去看。唉,你身上衣服少,快回床上躺着吧。女人心里一阵酸楚。
皇帝把人抱上龙床放好,拉上被子,扭头看元常,元常递个眼色,示意外面去说。
他这是怎么了?皇帝一阵阵担忧。
元常问贺兰如月,太妃,刚才你们所说的,是什么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女人道:他十二岁前后的事情。那时,婶母已经过世,叔父镇守樊城,他一人孤单,便常去本宫家里。
元常点头,皇帝问:有什么不妥么?
元常无奈笑笑,他丢掉了部分记忆,不过可能会更糟糕。
什么?皇帝把心提起来,什么更糟糕。
不知道,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已经是痴儿一个了。
痴儿,那不就是说他已经傻了么?
皇帝心痛,人没有醒过来,天天盼着他苏醒,可苏醒后,带来的更是无以复加的心痛。
把贺兰如月送走,皇帝问元常,这个样子,还有复原的希望么?
元常表情有点古怪,道:你不觉这样也很好吗?
什么?皇帝没明白他的意思。
元常懒懒地靠着朱漆木柱,道:他把你干的那些坏事都忘了,这不是很好嘛,反正,你就没打算要放他离开。
被元常说中心事,皇帝面上一红,忸怩了下,道:现在这个样子,朕当然不能放。可他清醒了,朕会履行诺言,给他那个选择。
元常打个哈欠,眨眨眼,道:那你就好好待他吧,臣也累了,想回去睡个好觉。
见元常想走,皇帝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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