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父皇在一旁,景姒未来得及细看, 现在暗中打量一番, 发现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不自禁在心里赞叹一声,的确是位俊逸非凡的大将军,女儿家梦中的情郎大概就是他这模样了。
而另一边, 听到景姒这句话, 斛律铖心绪被勾起。
眼下大雍局势平稳,就连常年战火纷飞的阙都, 都清清静静地过了几个安稳年。
太平时候,武将的地位自然会有所滑落,眼下虽说斛律铖已接替了他父亲的职位,但真正认可他的大臣并不多。
否则方才的那位李侍郎, 也不敢用那样的语气同他说话。
斛律铖对此并不在意,事实上他对手握重权没有多大兴趣, 之所以愿意接父亲的班, 不过是因为他捧在心尖上的那个人, 就坐在千里外的高位上。
阙都过后, 便是一马平川, 擅长骑s,he的钵盂人只要攻下阙都,不消三日就能直捣雍京。
百年来,大雍与钵盂之间摩擦不断,阙都的每一寸土地,都曾被鲜血染红。
在战场上以命拼杀过的斛律铖深深知道,钵盂人的可怖,若是将他们放入,恐怕大雍将血流成河。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那个人会很难过吧。斛律铖不愿他有一丝一毫的难过,所以,每次冲锋,他都冲在最前面。
每每陷入绝境之时,斛律铖心里也只有一个遗憾,那就是他的心意,那人终究不会知晓。
所以,在护送钵盂使者入京的任务下来时,斛律铖终于任性了一次。
他决定亲口告诉景姒,他的爱慕,他的心意。
这一路上,有关景姒的传言,听得斛律铖耳朵都生了茧,无双太子、谪仙下凡……诸如此类的爱戴之语,不绝于耳。
跟在他身边的副官还是第一次离开阙都,在发现他们下榻的客栈大堂内竟然公然供奉着景姒的画像之后,吃惊得张大了嘴,压低声音,无意识说了一句,“百姓们都这般狂热模样,这太子是会什么妖术不成?”
斛律铖听得耳朵一动,却没有开口斥责他。
沿途所见,早已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以为景姒还是那个身有怪疾、只能深居东宫的病弱太子,却不知道,他现如今已是万民敬仰名动天下的贤能太子。
这样风光霁月的一个人,只怕连自己的心意,都会成为他的污点,让那些小人找到攻讦他的理由。
一腔热情逐渐冷却,变为了苦涩。
那些在心头萦绕了千百遍的话,如今斛律铖站在景姒面前时,却一句也说不出。
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回阙都去了,斛律铖心中越苦闷,“太子殿下如今,也与以前大不相同。”
景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闻言,便好奇地“嗯?”了一声。
斛律铖看他疑惑地微抬头望着他的模样,心里的某个角落,疯狂鼓噪起来,他上前一步,逼近了二人之间距离,“殿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话未说完,一声呼喊便从殿外传入,“皇弟,你在里面吗?”
景姒正侧耳听斛律铖的话,听见外间的声音,只能先回了一声,向来人表明自己在里面,之后才回首看向斛律铖,“将军还有什么事?”
外面的人听见景姒的声音,也往这边走来,脚步声越来越大。
“……没什么了,”斛律铖冷静下来,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退回方才的距离,问了一句,“来人可是大皇子?”
——“正是。”
——“正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稍显纤弱,一道十分雄浑。
景姒与斛律铖齐齐转头,看见的是一个高大的男子,身穿骑装,器宇不凡,正往他们这边走来。
景匿远远看到景姒正与一年轻男子站在一处。知道一些臣子无事便喜缠着景姒,他心中早有不满,觉得碍眼得很。
现在看到斛律铖,只以为他也是那些人之一,便脚下生风,大步往那边走,“怎么,你对本殿下有什么意见么?”
斛律铖看见景匿,眼中温度也骤然褪去,他当然还记得,七年前景匿拿箭s,he他的事。但这里不是阙都,斛律铖也不能在京城里将这王子皇孙如何,他低下头行礼,“臣不敢,只是久闻大皇子大名,有些好奇真人与流言之间有多少相符合的地方。”
景匿已走到近前,动作不甚隐蔽地将斛律铖与景姒隔开,闻言,挑了挑眉,“如今你见到我了,觉得有几分相符?”
“民间传言,大皇子文墨不通,不学无术,整日只知斗j-i走狗、纵马扬鞭,实乃京中纨绔第一。”斛律铖慢悠悠道,“原本还以为流言到底有所夸大,今日一见,却觉得未必是空x,ue来风。”
听到前半段,景匿神色便已沉了下来,越听到后面,他脸色越难看,喝斥了一声,“放肆!”
斛律铖慢慢抬起头,绿色的眼中似有诡谲流动,紧紧盯着景匿,带着某种兽类的凶狠,“大皇子可还记得臣?”
景匿在看到他眼睛的时候,便心中一跳,想起了他是谁。
第64章 第三世4
有两队乐师举着各类乐器鱼贯而入, 景柔站在那几个钵盂舞娘中间, 静静站着, 等待着乐声响起。
有风吹彻高台,带动女孩长发上坠着的金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圆月皎白的光从乌云里倾泻出来时,乐声乍起。
景姒坐在高处,能将整支舞收入眼底。
他看到下方的几个女子在不停的旋转, 宽大的裙摆形成圈圈波浪, 围绕在她们身周, 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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