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你和冯希坤一起拿我取乐……」
盛国纲随着他的力道前后左右的摇晃着,毫不在意,偶尔取下烟卷往地上磕磕烟灰。
他生的魁梧高壮,虞光廷的泄愤在他这里不过是蚍蜉撼树一般的举动,他不和对方一般见识。
一根烟抽完,他将烟蒂扔在地上,用皮鞋鞋底碾了一下,而后侧过脸去笑问道:「你这是打累了?」
虞光廷气喘吁吁的伏在他的肩膀上,一条手臂还环绕着他的脖子:「累了,今天饶了你!」
盛国纲抬手攥住他的小臂,漫不经心的扯开向后一甩,而后起身走到衣帽架前,一边将礼帽拿下扣到头上,一边回身向虞光廷缓声说道:「后天,塘沽码头,一船坯布,好的,我记下了。」
虞光廷见他说走就走,不由得跪坐起来:「你……你不再坐一会儿了?我不急着睡觉。」
盛国纲单手插进西装口袋里,见虞光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眉目神情中带着一点楚楚可怜的稚弱,就走回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不是在发烧?早点睡吧。」
虞光廷仰头望向盛国纲——电灯光影渲染烘托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盛国纲其实相貌很不错,五官标准端正,看起来充满男子气概,却又隐隐带了一点斯文态度,绝不粗蠢。
「我明天晚上去回力球场,你去不去?」他满怀期望的问道。
盛国纲笑着收回手,慢腾腾的转身向外走去:「不一定啊。」
盛国纲这个人,不好赌。
他的头脑向来是井井有条的,手里攥着自己的整个小世界。他希望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来走,一步一个脚印;而赌场里惊涛骇浪的,让他心乱。
所以翌日傍晚,虞光廷在意租界的球场中并没有看到盛国纲——不过这也并没有影响到他娱乐的心情。独自坐在看台上,他手里捏着一把票子,饶有兴味的睁大眼睛望向球场。
场中的回力球赛进行得正激烈,看台上的观众各自下了注,故而也格外关情,吵吵嚷嚷的集体激动。虞光廷腰背挺直的端坐在角落位置上,虎视眈眈的盯着球员使劲,手里的票子都攥湿了——正是紧张之际,身边忽然挤挤蹭蹭的坐下一人,而后一个声音响起来:「子俊!」
子俊是虞光廷的字,他万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呼唤自己,立刻觅声扭过头去,结果却近距离的看见了冯希坤。
十分意外的挑起一边眉毛,虞光廷一边把脸转回球场,一边爱答不理的说道:「是你啊!」
冯希坤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西装打扮,一身浊世佳公子的气派。用胳膊肘杵了杵虞光廷,他没话找话的问道:「你买了几号?」
虞光廷伸手一指场上一位身材高大的意大利运动员,头也不回的答道:「三号。」
冯希坤向虞光廷靠近了一些,主动去拿对方手中的票子,一张一张的打开来看:「哟,没少买啊,五百块。」
这时三号正式上场了,虞光廷聚精会神的观望赛局,彻底忽视了冯希坤。冯希坤也不恼,很有耐心的替虞光廷拿着票子,一直到三号运动员败得落花流水,那五百块钱打了水漂为止。
虞光廷本来就穷,结果这无缘无故的又没了五百块钱,真是堪称雪上加霜了。球赛散后他垂头丧气的随人流走出球房,因见冯希坤笑模笑样的只是跟着自己不离开,就停住脚步问道:「你还有事?」
冯希坤向虞光廷放出目光,见他年轻爱俏,深秋时节也只穿单薄西装,鼻尖耳朵都冻得隐隐发红,且沉着脸,小模样儿委委屈屈的,心中就十分怜爱,不由自主的放软了声气:「子俊,现在这不早不晚的,我陪你找地方再坐坐?横竖我是坐汽车来的,去哪里都方便。」
虞光廷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思考了一下,因自己也不愿回那冰窖似的虞公馆,故而就犹犹豫豫的点了头:「冯兄,你带我去吃点晚饭吧,我又冷又饿呢。」
冯希坤是位有名的阔少,如今心上人开了口,他自然不会吝惜。引着虞光廷上了汽车,他凑到一旁也坐下了,先是指挥司机往皇宫饭店去,然后就挂念虞光廷未戴手套,双手冰凉,定要让对方将手插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去。而虞光廷见他对自己拉拉扯扯的,心中便有些后悔,可是既然上了贼车,自然也不能随意叫停了。
冯希坤是很青睐虞光廷这位小老弟的,对方在他面前越是清高,他越迷恋得深刻。说老实话,他现在只要见到虞光廷,就想冲上去抱着对方亲几个嘴儿——当然,这只是个想法而已,目前看来,还没有轻易实施的可能。
虞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一直在走下坡路,不过对待虞二爷,还是轻慢不得的。
及至在皇宫饭店门口下了汽车,冯希坤抬手搂住虞光廷的肩膀,像一对亲亲热热的好兄弟一样紧挨着往里走;然而还未等进饭店大门,忽有几辆汽车呼啸而来停到路旁,随即一群摩登先生蜂拥而下。双方在饭店门前这么一对望,登时笑嚷起来——原来这两拨人乃是一群酒肉朋友,这时却是正巧相遇了!
对面有一位李公子,往日最爱玩笑,如今见冯希坤搂着虞光廷,就忍不住大声调侃道:「哟,冯大爷,虞二爷,你们这关系瞧着不一般啊,难不成我去了北平几日,就错过了你二位的喜酒?」
冯希坤听闻此言,嘿嘿发笑:「老李,承你吉言,要真是有这么一天,我非请你——」
这话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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