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财大气粗,儿子又是心头r_ou_,王恩铭住的那栋“别野”家具也好,电器也罢,几乎一样不缺,就连电话也是每个房间一部,桑阳从前住寝室的时候都是买的电话卡,现在打房子里的座机也不清楚电话费每月都怎么交,更不想让妈知道他跟室友闹矛盾,从学校寝室搬出来的事,所以仍旧维持着从前的通话频率,每周五给妈打一个。
桑阳有些担心,上个礼拜五,小卖部的老板娘说,村里新建了个厂子,妈在厂里找了个活儿,加班来不了。他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这个礼拜五一放学就慌忙急火跑回家给妈打电话,七点打的时候没人接,八点依旧没人接,九点再打小卖部男老板才慢腾腾把电话拿起来,懒洋洋问了句,“谁啊?”
桑阳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哗啦啦的麻将声,焦急地问道,“叔,我是街口那家的桑阳,能麻烦你喊下我妈吗?”
男人打了个呵欠,“桑阳啊,你妈接不了电话了,在家躺着呢,出不来。”
他这边刚一说,牌桌上的老板娘顿时跳起来气哼哼地大骂道,“你个挨千刀的,跟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老板娘说着一把将电话抢下来,细声细气地安慰他,“阳阳啊,你妈没事,你好好学习,别c,ao家里的心啊。”
桑阳急得不行,“婶子,我妈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吧,求你了!”
老板娘听孩子急得要哭,也左右为难,唉声叹气,“你妈上山刨冬笋,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了,腿摔坏了,在家躺着呢,怕你担心,不叫我跟你说。”
桑阳手里的话筒“嘭”得一声掉回床头柜上,他二话不说,踢上鞋子就往外头跑。
杨冬正一边儿刷牙,一边儿端着茶缸在客厅里扭,差点叫人把茶缸里的漱口水给撞翻。
孟向愚一把揪住外套都没穿就没头没脑外冲的人,“干嘛去啊,小绵羊?”
“我……我有急事儿,我出去一趟!”他说着又迎头往外挤。
王恩铭扛着毛巾从卫生间里出来,“大半夜的,什么急事儿啊?”
桑阳满头大汗,一刻也待不住了,“真……真有急事,我回家一趟!”
杨冬吐掉嘴里的泡沫,赶忙漱了口,“这个点儿回家?你不会是要回颍县吧!”
桑阳急红了眼,“我……我我我真得回去,我妈从山上摔下来,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现在就得回去!”
孟向愚听了,也担心起来,“可都这会儿了,也没车啊!”
王恩铭撂下毛巾,“你们该换衣服换衣服,我给城哥打电话!”
郑小虎是平安客运公司最好的司机,无论是小面包还是大客车,只要让他把着方向盘,什么路都保证走得平平安安,稳稳当当,他最崇拜的人是他大哥,虽然大哥不让人喊大哥,上班时间得叫雷总,但公司里从司机到小秘,还是全都喜欢喊他大哥,他做梦都想有他大哥那样的派头,四区八县所有的公路,平安客运都能跑,而且全市有三分之一的客车登记在公司名下,黑白两道都说雷总是个人物,有血性,有魄力,还讲义气,弟兄们当然都愿意跟着这样的人物干,只不过雷总常说,公司要有公司的制度,部门要有部门的规矩,我们是正规企业,正经单位,别整得跟过气的流氓一样,掉价儿!
他们当然守制度,懂规矩,毕竟制度和规矩都是跟工资挂着的,财务可不讲什么兄弟不兄弟。
郑小虎虽然也跟同事一起,私底下张口闭口喊大哥,可事实上,公司几百号人,“大哥”哪能认识他这个小虾米。
他今天本来轮休,他其实不喜欢休息,单身汉一条,休息还不如上班热闹,晚上无所事事正想出门喝一盅,房东那竟然有电话找他。
他癔癔症症接起来,“喂,哪个找你虎哥?”
“我是雷声。”
郑小虎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吓得差点儿把膝盖磕地下,“我的妈呀,雷总!”
“是郑小虎吗?”
“是!是!是我!雷……雷总您……您有什么吩咐?”
“马上调辆车,把油加满,半个小时以后,在车站等我。”
“是雷总!”
郑小虎小心翼翼放下电话,一把拉过房东n_ain_ai,“阿婆,你快打我一巴掌!”
李阿婆刚跟老伴儿拌了嘴,正有火没处撒,这小子还吃了豹子胆往枪口上撞,当即袖子往上一捋,狠狠给了他一耳刮子。
郑小虎一边疼得嘶呵嘶呵直抽气,一边撒丫子往外跑,雷总亲自给他打电话,安排工作,他郑小虎也是一号人物啊!
雷声并不知道手下人是怎么看他的,他只清楚自己跟对了人,今天才能有这番光景,只可惜爹妈没能看到。
郑小虎开了他那辆刚刚维护过的白色小车,空间大,马力足,主要跑县城到市区,一趟能载十来人,他私底下给爱车取了个名字叫小飞侠。
雷声赶到的时候,郑小虎已经等在车站了,“你小子真行,办事够利索。”
郑小虎心里乐开了花,“老大,咱们上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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