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晚上盛安喝得醉成一滩烂泥。
盛安有应酬时,很少能碰见比他能喝的。可今天才下去那么一点儿酒,他就醉了。
方辉开始相信“酒不醉人人自醉”这些话来。
回酒店的路上,钟天志坐前排,方辉在后面照料。
五年前宋清让的不告而别几乎击溃了这个男人,方辉为了让他振作,想了不知道多少办法。
或许每个人都是有死穴的,盛安也不例外。
他看着盛安的睡脸,像是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万一再碰见他,你能和他说什么呢?”
盛安迷迷糊糊中听到。
能说的话太多了,他想。
比如,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骗我去上海?
或者,为什么一走就是五年?
第39章。
回北京后,盛安找人查了查宋清让的行踪。
等待结果时,他想起五年前宋父下葬的时候。
宋清让一身素黑,手捧遗像,宋母在一旁哭成泪人。那时宋清让被接连打击弄得不能安寐,形如枯槁,却未再在旁人面前掉一滴眼泪。
盛安是罪魁祸首,他被宋家人拒绝出席。
于是只能在人群外徘徊,远远望着。
宋父在松山德高望重,也有不少人知道宋清让的事,多数人见他,就摇摇头,不再做声。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宋母及二叔一家。宋悦悦从北京的大学赶回来,扶着二叔。
盛安站在远处,他看到宋母狠狠掴了宋清让一巴掌,哭着说:“你该在你爸坟前跪上三天三夜!不孝子!”
那一巴掌让盛安的脸颊也火辣辣的。
他发觉自己没有资格,更没有身份为宋清让承担任何责难。
他只能在人群全部离开后,站在宋父崭新的墓碑面前,沉重地鞠了三个深躬。
过了宋父头七后的那一天,宋清让出现在了盛安家门口。
盛安给他倒了一杯水。
宋清让坐在沙发上,见盛安有些局促,笑了笑,叫他坐下。
“念高三了,不可以放松。”宋清让说:“没写作业吧?”
盛安摇摇头,每天都惦念他,哪有心思写作业。
盛安直觉宋清让过来是要说什么的,于是他不停地找各种各样的话题来填塞他们之间那些可怕的沉默与沟壑。
宋清让也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话,不外乎就是嘱咐,唠叨,盛安从前最不爱听这些。
但那天,他宁愿宋清让一直和他说这些。如果这样乖乖听着,宋清让就不会离开的话。
宋清让来的那天是晚上,盛安要他留下。盛安原本是没抱希望的,宋清让却答应了。
即便如此,盛安也一直觉得自己的心悬在空中。
不知道那种直觉从哪里来,代表什么,就是觉得很不安全。
宋清让套着盛安的宽松t恤衫靠在床头翻阅一本书,床头灯映在他脸上,使他原本有些消瘦的面色柔和了些。
盛安趿着拖鞋翻身上床,原本就长手长脚的,占地面积不知道有多大,却整个人都蜷在宋清让身边,挤得一点空隙也没有。
宋清让拿书轻轻打他的脸:“过去点,怎么跟小狗似的。”
盛安往里面挪了一些,问:“你在看什么?”
“现代诗杂选。”宋清让说。
盛安有点困了,宋清让的身上总有一股夏日的青梅香气,清新淡雅,一点也不设防。这味道让他安心,也令他昏昏欲睡。
“不要看了,睡吧。”
宋清让调暗了床头的灯,轻声说:“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
盛安将手和脚都搭在宋清让身上,像条八爪鱼一样,沉默地抗议。
宋清让无奈敲打他:“哎。”
盛安不动弹。
宋清让叹口气,将书签夹在某一页,放于床头,关灯睡下了。
盛安那一晚睡得踏实。
他还梦见宋清让用手轻轻摩挲他的鬓发,又有温柔的唇瓣吻在他的额头。
然后他听见宋清让在他耳边说,“再见。”
盛安被那样的告别惊醒,身边空落,再没有入睡前的温暖。
他蓦地坐起来,窗外透着夏夜的热风,他的t恤衫整齐搭在一旁的椅背上面。
床头的诗集也定格于某一页:
我达达的马蹄声是个美丽的错误
不是归人,只是过客
……
盛安从回忆里脱身出来时,天色已晚。
有电话打内线进来,那人说只查到两篇宋清让与别人联名的论文,挂在社科院名下,是俞强俞院士的助手,北京某高校的讲师。
“他这些年一直在北京?”盛安问。
“应该是的。”电话里的人说:“五年前发过一篇,两年前发过一篇,再没有了。”
盛安沉默地望着内线电话,良久,狠狠按了挂断。
他要一个解释。
钟天志彼时正在和方辉享受二人世界,盛安一个电话打进来,钟天志没好气的道:“你有没有点眼力见儿?!”
盛安才懒得管这些,只问:“你找的那个历史博士,姓什么?”
钟天志想了想,“姓陈。”
那应该不是他。但倘若能牵上线,也是好的。
盛安挂了电话,又叫秘书进来,问那顿饭是什么时候。
秘书说:“就是今天晚上,七点,在您和钟先生常去的那家。”
彼时已经六点出头,盛安连忙拿起车钥匙,给钟天志发了短信,匆匆赶去。
宋清让出门后,看到程然的车在楼下等着。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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