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又把他踢开。
司马昀实在看不下去了,“来人!把陈远拉开!”
几个身强力壮的兵卒一拥而上把陈远拖走了,可他拼命挣扎着还在疯狂地朝空中猛砍。那几个人按住他想要夺下他手中的刀却怎么也掰不开他的手指。周括走过来,抬手在陈远的后颈上就是一下。
咣当!刀掉在地上,陈远昏了过去。
陈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两天后晋军南归的路上。他躺在车里,司马昀正坐在旁边看着他。陈远一下子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了整洁的衣服,头发被端正地梳好了发髻,胡子被修得只有唇上整齐的一字髭须还在,手腕和脚踝上也都被包了厚厚的白布。
“这是往那儿去?”
“回建康。”
“我不跟你回去。”
“那你要去哪儿?”
陈远低下头不说话。
“之遥,朕真的没有下旨杀陈夫人和晃儿。晃儿是被吉儿带走了,而且很有可能还活着。你不相信朕,回到建康你可以去问紫菱,问惠仑,问左检,他们都可以为朕作证,他们都看见了晃儿还活着……”
“我信。”
“那你为什么还要恨朕?”
“我不恨你。”陈远看着自己残缺的手指,“我恨我自己。”
“可是……你没有做错什么。”司马昀抓住他的手。
陈远眨了眨眼睛,只有无比的干涩,没有他梦中流不尽的泪水。
“如果我没有那么冒失地去劫狱,父亲、岳父、玛女、周庆,还有随我一起投降的五千士卒就不会死;如果我没有投降,文君和晃儿就不会出事;如果不是我在朝中权势过盛,就不会遭人嫉妒,被人陷害;如果当初我没有率众起义,投降朝廷,没有见过皇上,那么……也许就什么也不会发生。可是……现在一切都无法改变了。父亲当年带我逃出京城,历尽千辛万苦才把我抚养成人,可我不但没能尽孝,还让他因我含恨九泉。岳父不仅是我的师父,还是我跟父亲的救命恩人,却因为我不能保护文君而死不瞑目。还有玛女,还有周庆,还有我的五千精兵,他们都是一心一意、心甘情愿想要跟随我的人,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因为我陈远,死的人已经太多了。我投降敌军,是为不忠;我害死父亲和岳父,是为不孝;使皇上倾一国之力出兵东凉,是为不仁;投降之后跟晋军交战,又有那么多曾跟我并肩作战过的将士死在陈远的枪下,是为不义。皇上……我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还有什么脸面再回建康?我再也不是那个能所向披靡,纵横疆场的大将军了,皇上又何必再把我留在身边?”
陈远的语气很淡,波澜不惊,却让司马昀感到害怕。
“不!你是!你永远都是朕的大将军!”
“皇上,你让我走吧,让陈远去自生自灭吧。”
“不行!不行!!你答应过朕的!你答应过朕: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守在朕的身边!你不可以反悔!”司马昀扑到陈远身上,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皇上……”
“你不用再说了!你要是敢走……或者敢自寻短见……”司马昀一咬牙,“朕发誓:一定会杀尽天下姓陈的!”
“昱昌,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的心已经死了……”
“死了也是朕的!停车!”
车子停下来,司马昀冲了出去,车外很快传来了马蹄声,小番儿大喊着:“万岁!万岁!您去哪儿啊?!等等小番儿!”
陈远依旧神情木然地坐在车内,一动不动。
两个月后,建康宫城。
陈远回来后一直住在正阳阁,很多人都要来看他,可他谁也不见。司马昀每天都来跟他说朝中的事,他也只是不言不语地呆坐着。
这天司马昀又来了,陈远还是木头一样地箕踞在榻上。司马昀也习惯了,坐到他的对面就絮絮地开始念叨:“长庭来了几次,你也不肯见他。今天他已经带着云七和惠仑回鳞州了,国舅已年逾花甲,也该告老了。朕让许颜草拟的新税法和征兵制已经在朝上通过了,现在国库空虚,急需钱粮,军队也得加紧扩充。那个该死的贼寇杨成趁朕忙着应付匈奴,召集各地灾民,组成的近二十万的反军,偏又在这个时候往建康来了。人数太多不能再让王兴去迎战,看来过几天朕还得派周括去平定反贼。嗯……还有,晃儿还是没有消息,不过朕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朕会再多派些人去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陈远始终盯着地面,司马昀的话似乎没有引起他任何的兴趣。
“对了,朕一直怀疑京中有人跟东凉勾结,已经查出来了。你猜是谁?”
陈远没有反应。
司马昀喝了口茶,自顾自地继续说:“是越骑校尉余逸。就是当年朕派去跟周将军去泯郡捉拿陆张朱顾四族时,收受贿赂,企图私放人犯的那个。后来朕念他祖上有功,就没有罢免他的官职,但从那以后也没有再启用过他,没想到他竟一直怀恨在心。唉!真是一个不小心就是养虎为患啊!去年汪管和安任远让人到建康联系朝中的人,来找的就是他。”
陈远已经愣了神儿。
“之遥?之遥!”
“啊?”陈远慢慢抬起头。
“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离开建康之前,皇上送我的那两匹马可能也被沮渠孤牧拿去喂狼了,要不怎么就不见了呢?”
司马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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