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是真的累了。装的累了,扮的乏了,也不想再应对了。
“王上,伏臣有件事想同王上打个商量。”
平躺在床上,他连头都懒得动一动,更别说花精力去看床边上都站着些什么人。站了什么人都不关他的事,只要知道他想说话的对象也在其中,那就够了。
不等对方的回答,他只顾着自己说出想要的,而答不答应就不是他的能左右的事了。
“伏臣想要个身份或名分,随便什么都好。伏臣还想要个小院子,能让伏臣好好养身。”
声音平缓,不急不躁。他一一说清目的:“要身份或名分,是想在王上允许的范围里能走动走动,也是想让王上的臣子识得伏臣,以免引起误会,将伏臣当是随便什么人给宰了。不然,伏臣可就不能供王上消遣找乐子了。至于要小院子养身,其实也是为了王上着想。王上给我个院子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有了小院子的我便能好好养身体。毕竟日日躺在这床上,对我这身体绝对不是件好事。这些,想必王上招来任何一名大夫都能得到结论。而我身子好了,才能好好满足王上的需索。刚才,伏臣还听王上亲口这么说过的。所以想必,王上定不会拒绝伏臣的要求。”
这段话有
些长,说得他微微小喘。而在说话的这段空隙,他终于从刚刚苏醒的状态中彻底清醒,也有了些力气可以转头打量四周的情形。
不过力气是有,可他却不愿意浪费。看那些不想见的人事物,这是赔本买卖。
一旁站立的人里头,最靠近床榻的边是琳琅瑜邪了。白大夫刚走,说是人马上会醒。所以他才没跟着后脚离开,就为等着床上的人醒来。但目的为何,琳琅自己也说不上来。
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站立的,是他情同手足的结拜兄弟,也是北国现任的宰辅,裴嗣衣。太医前一刻离去,他后一脚进门,为的是来催促琳琅与之商讨国事,却不料撞上了正好醒来的聂远之。
而在两人身后,还站了几人,皆是琳琅手下的心腹大臣。
自刚才聂远之的那番话后,这些人便表情各异。后排的人看不见主子的表情,只能垂着头各自该怎么便怎么,只要不出声就行。但站在琳琅身后裴嗣衣不闻自家王上的反应,却看尽了从对方开口后,他家王上就一变再变,好不了得的变脸绝技。只是碍于大局,他唯有憋屈的忍着胸腹间的那股冲动,勉强维持脸上的表情。不过那抽搐的唇角,却泄了他的底,好巧不巧更是让某人看了去。
“裴嗣衣!”厉声大喝,却吓不倒深知他脾性的宰辅大人。
“臣在。”颤抖的声音绝不是害怕。
琳琅瑜邪扫了眼身后穿着绣有凤鸟图藏青蓝袍,象征着北国文臣之首的儒雅男子,冷冷的出言警告:“别以为本王不敢办你,惹怒了本王,本王一样能要了你的脑袋。”
“臣……遵旨。”
“遵你狗屁的旨!你分明没将本王的话往心里去,看什么看,抖什么抖!”
“哈哈哈哈……”再也忍俊不住,他的王,他裴嗣衣此生效忠的唯一的王。其实外界的传闻真的错得离谱,眼前的男人哪里可怕,该说是可爱才对。
“来人,给我把裴相给拖出去!日落之前,本王不想再看见他!”
这个裴嗣衣,越来越放肆。真是叫他……头疼。幸好,在这里的都是他的心腹,是北国最重要的主心骨。而唯有在这些人的面前,他才能暂时放下王者的威严。
视线调整,继而对上一双探究的双目。那双清澈的黑眸让琳琅微微一愣,接着又被里头似笑非笑的神色拉回神智。
他怎么就忘了,这里可不全是他的心腹。还有这么个令他大开眼界的“无敌将军”,聂远之。
5、无心
今日的北国天气晴朗,难得在冬日里停了雪化了霜,阳光普照。王宫西侧的偏僻小院里,不时传来粗糙挠心的摩擦声,一会儿响一会儿停。幸而此处乏人问津,平日一整天也难得有人经过,这才没人被扰得心烦,磨得牙痒。
这样的声音断断续续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最后终于绝迹。
透着破落的门庭外里去,蔓延着青苔的小道昭示着此处已是良久无人打理。小庭院里有处凉亭,还有一处本就不怎么深的池子。池水本已不多,今日却因霜雪初化,得以恢复些以往的繁荣。凉亭与池子之间,还有棵老树,老树本有白雪遮羞,如今被阳光化了,无奈也只能顶着光秃秃的枝干,裸露的立在外头。
凉亭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石桌两把石凳。如今,狭隘的凉亭里突兀的又多了一把老旧的木质贵妃椅,挤在了石凳与石桌间本就不大的空隙中。
而此时,贵妃椅上斜斜躺靠的人可顾不得这些,这样狭小的空间正和他心意。如今他身子能躺在椅子里,头还能靠在身后的亭柱上。而他目光正对着前头的池子,欣赏那烈日下逐渐融化的雪色,还有那滴滴落入池子,滋润池色的难见宁景。
即便有日空当照,可北国的冬日里的风还是带着刺骨的寒意。所以他的身上始终不离那白色的狐裘,以此来阻挡些微寒意。
静静的躺靠着,眯起眼享受着这份用命赌来的自在幽静。渐渐的,竟袭上困意,令他忍不住想要闭眼歇息。
白皙的手露出袖管外,替自己拢紧了身上的狐裘披肩,接着又轻轻的抬手一勾,挑去那被风吹拂而忍不住调皮蹦上他脸颊挠痒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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