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时候,随口问道:“这些天都谁照顾你呢?”
黎昕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两个同事。”
话音刚落,陈敢拎着一袋子早餐推门走了进来。
陈敢站在门口,黎庄和张芝敏回头,奇怪地打量这个年轻人。
黎昕吓坏了,他努力地将自己的感情生活与家庭像楚河汉界般地分离着,两方一直相安无事。而上一次,他的情人和黎庄同处一室时——他最后被黎庄抓去医治同性恋。
往日的恐惧排山倒海而来,黎昕浑身汗毛倒竖。那感觉就在他的胸腔里,静静地蛰伏着,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再一次提醒他伤口仍然鲜血淋漓地在那,不曾愈合一分。
“你是?”黎庄问。
黎昕赶在陈敢之前开口:“这是旁边病房的儿子,这几天总是顺便帮我买早餐。人很好的。”
张芝敏连忙笑道:“你好,谢谢你照顾我们家昕昕。”
陈敢动了动嘴,然后说:“不用谢,阿姨。”
陈敢将早餐放在桌上,眼睛牢牢盯着黎昕。可是黎昕却一直垂着眼睑,连看他一眼都不曾。
“我先走了。”两人无言地僵持了一会儿,陈敢最后的语气中甚至听不出什么起伏:“叔叔阿姨再见。”
黎昕坐在黎庄的车上看车窗外的清晨。阳光明亮而耀眼,唯独照不到他所在的这个阴暗角落。
他渴求阳光,又惧怕灼伤。
黎昕有点羡慕陈敢。
或者说,他希望他就是陈敢。
第八章
陈敢回了家,陈雨寒和周致久带着陈小学去护城河边玩,家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
隔壁的墙咚咚直响,伴随着男女争吵声,似乎要被拆了似的。他们的邻居是一对夫妻,每天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锅碗瓢盆什么都能往墙上扔,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愿意把房子租给他们。
想到这里,陈敢才想起来,他们已经两三个月没交房租了。
房东是个老奶奶,陈敢往年轻了喊,叫她赵阿姨。赵阿姨住在建二胡同外的一处居民区里,和儿子媳妇一起。她往常去菜市场买菜路过建二胡同,想起来了便会过来收个房租,虽然房子烂到无可救药,但因地段好,又有可能被拆迁,是以这几年来也不断涨价。
陈敢正准备点根烟排解下黎昕带来的郁闷,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是小陈吗?”门外站着一对普通衣着的夫妻,问话的是女人。
“是我。”陈敢回答。
“这房子现在是我们的了,”女人的话语里一点客气都不讲,“我们进来看看啊。”
陈敢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这对夫妻直接挡开。
后者进了屋,前后左右一通打量,开始彼此交谈:“这厕所太小了吧。”
“屋里还潮,中介估计得拿着杀不少价。”
“我们花点钱把墙上这些霉潮弄一下,能多卖点。”
陈敢听明白了:“你们要卖房子?”
女人回答:“是的。这房子是我婆婆租给你的,我们现在要换新房,差首付,这套卖了正好。”
陈敢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赵阿姨呢?”
男人说:“我妈前两个月癌症走了,哦,你还不知道吧,这两个月房租她是不是还没收?”
“收了。”陈敢反应极快,立马否认:“叫她一个牌友过来收的。”
男人瞪大眼:“我们怎么不知道?”
陈敢耸肩:“我不清楚。”
女人从陈雨寒的房间里退出来,满脸嫌弃:“这都住的什么人啊,避孕套就扔在地上。”
陈敢面无表情地反击道:“什么样的房子,就住什么样的人。”
女人语塞,给男人打眼色。
男人清了清嗓子:“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出去啊?我们可以多给你几天找房子。”
陈敢说:“我们不能搬。”
“啊?什么叫你不能搬!”女人捏着嗓子喊起来:“这是我们的房子!”
男人也在一旁帮腔,语气稍微温和一点:“给你一个星期搬家吧,毕竟我们也是差这十万首付。”
陈敢不答,他一个星期之内不可能找得到房子。
这附近已经住得人满为患,临近街口那套两室一厅的平房硬是挤了六个人在里面。建二胡同外是一条大马路,马路对面就是每天人来人往,灯火辉煌的商业区。那里寸土寸金,想都不用想,陈敢连一个厕所都负担不起。
何况,这套房子他打从出生就住在这里,陈雨寒也是,陈小学也是。虽然他每个月都被租金弄得头大,但这里是他们的家,而这个家是唯一能把他们维系在一起的地方。
陈敢还有一些私心,那就是他还在等他的母亲。虽然希望渺茫,但他不希望如果她有一天真的回来,这里却成了别人的家。
陈敢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这房子,你们多少钱卖?”
……
“哥,你疯了吧!”陈雨寒听了陈敢的计划后,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四十万!四万我们还能努力一下,四十万?我们一辈子也没办法搞来这么多钱!”
陈敢反问:“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搞不来?”
陈雨寒压低声音:“你不会是又想重操旧业吧,那太危险了!”
陈敢沉默不言,是个默认的样子。
“不行的,哥!”陈雨寒抓住陈敢的手臂,面色惶然:“你现在万一被抓到,那就不是少管所里待几个月的事了!”
“我心里有数。”陈敢说:“你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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