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之后因为少主的兴趣,而顺便往南边的神女墓稍作参观。不过实际情况是,偃城少主只是单纯想要前往那座偃师圣地,顺便给中原皇帝带个好。
如今心愿和公事都已了结,正是应该回转西域了。
而龙兵屿却在南方,他们的路是不同的。
穆合塔尔见那个人再次努力地坐起,向他道别,“十分感谢你的帮助,不过我另有要事,就此告辞了。”
“哎!你等等!”他急忙劝阻,“你现在这么虚弱,又不记得自己是谁,你能去哪里?”
“我没关系,谢谢你,如果有缘再见,必会报答。”
这个人无名无姓,这要是走了,再要找,可就难了。
穆合塔尔想着绝对不能放他走,“你别走,你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啊。”
他再次感谢了他的盛情,但是,“这件事没有人可以帮我,我只能自己去做。”
偃城少主情急之下,有几分无赖地说道:“那个……反正我不管啊,我还要等着你恢复记忆,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你呢。所以,你实在要走,我也拦不住你,不过你去哪里,我可跟到哪儿,你别想甩掉我啊!”
“这……”他感到有点无语。
“而且,你的事情好像挺着急的,你自己走,能比得上我马队的速度么?你干脆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大不了我送你过去,不就行了么?”
穆合塔尔知道他的话已经打动了这个人,于是趁热打铁,“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现在匆忙上路反而事倍功半。我送你去,一方面不耽误你的事,一方面你也需要休息和照顾。路上也许你想起什么神女墓的事情,告诉我,这样,不是两全其美。”
这话说的有理,那人终于是松口了,“那……麻烦你了……”
“好嘞!不麻烦,一点儿也不麻烦!就一句话的事儿。”
穆合塔尔问他目的地,他只说是南海。
于是偃城少主传下命令,马队转向南方,全速而行。
◇◇◇
从长安到南海,大约走了十数日。
他精神渐好,可以如常进食起居。他这才发现,这支所谓的马队所用的畜力,皆为偃甲木牛流马,难怪可以日以继夜,马不停蹄。
当世偃术,正是方兴未艾。
期间穆合塔尔见缝插针地来找他闲聊,话题从神女墓渐渐扩展到了偃术相关的各种问题。
这个人虽然如桃源久住,不晓时事,但对于偃术,却有着另一套游离世外的思路。
穆合塔尔不知如何表达他给人的这种感觉,就像……有些事情任是到了什么时代都不会改变,四月秀葽,五月鸣蜩,七月流火,八月未央,日月经天,河海带地。
那像是一种在上古书卷中才能读到的意韵,似乎晦涩难明,却又典雅斐然,后世人却是怎么学也学不来的。
他似一支月下苍竹,汀上霜草。
时光荏苒,百岁不凋,从容不迫地立于似水流年。
溯游从之,却是道阻且长……
而那人说话时的语气,以及遣词造句,也总令他不由得时时想起一样东西,那卷偃城至宝——谢衣手书。
因为地位尊贵,穆合塔尔自幼便能见到那卷古老的真迹,之后又命人复制一卷手抄,以便能时时翻看。他每当闲来无事,便取出来念一念,有时数月未看,重读又似有了新的感悟。连手抄卷都被他翻烂了无数,上面的字字句句,都倒背如流。
他在念诵这些文字的时候,时常会在脑中幻想,这些字迹发出了大偃师谢衣的声音。
他偏爱使用的词句,温润如玉的语气,都在他脑中越来越生动,就好像谢衣真的在与他说话一般。他们虽然生于不同的时代——这是穆合塔尔永远的遗憾,但是他带着这手卷,总觉得自己曾经跟随着谢衣的背影,经年累月,游历山河。
他从不敢去设想过那个已然逝去的身影会是什么模样,不过他总是会在心有所感的时候回过头来,微笑着与自己分享。
那个人刚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这种感觉,只是觉得他身上带着比神女墓更费人思量的谜题。
然而,与这个人促膝长谈,不知不觉的,那些烂熟于心的字句竟都渐渐化为那人的声音,甚至连他不敢妄想的形貌也与那人重合,一切都令他神往而心驰之。
只恨光阴似箭,旅途苦短,仿佛只是一晃神之间,便就抵达南海之滨。
“到了这里,我不能再跟你一起走了。”那人说,这次态度与之前不同,十分坚决。
龙兵屿是烈山部的下界根基,不容有失,他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便绝对不能带着旁人靠近那里。
穆合塔尔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少年依依不舍地说:“你是要出海么?要去很久?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等你?”
“也许很久,也许不会再回来了。”他说,“真的十分感谢你,可惜无以为报。”
“……那么,我不求别的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穆合塔尔说,“我知道你其实并没有忘记……只是不想让人知晓。我发誓!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有一瞬间的心软,但不管是谢衣还是初七,都牵扯了太多陈年秘辛,若不能确定烈山部已经扎根稳固,他不想因为多言而生出变故。
所以,他终究还是说:“若我们日后还能有缘相见,我便告知你,我的名姓吧。”
他如今体力恢复泰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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