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来霄城,只因这里未曾建过悦来客栈。”
拿着筷子的手一滞,甘三郎讶然抬头:“这又跟悦来客栈有什么干系?那不是一家普通客栈吗?”
沈雁与严漠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是客栈不假,但是绝不普通。试想霄城和岱县,哪个更为繁华?为何霄城没有悦来客栈,岱县反而有一间呢?”
甘三这时再也没心思吃饭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因为白峦峰?”
“就是白峦峰。”沈雁笑了笑,持起桌边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当初严兄提起它时,我还未曾反应过来,然而如今想想,这悦来客栈可不正是如此,只要有大门大宗在,附近的州县必有这家客栈的踪影,相反霄城这样的大城,虽然商家、仕绅不少,却未必有它的踪影。他们所图的,恐怕并非钱货,而是来自武林的隐秘消息。”
这一指责不可谓不重,换成其他武林人士,怕都要置疑两句,甘三郎却没有任何怀疑,反而沉声问道:“我听别人说过,悦来客栈也给白峦峰提供柴米菜蔬,想来运些火油过去,也是简单至极的事情。这家客栈可跟摘星楼有什么关系?”
“估计是有的,但是很难找出证据。”沈雁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又慢慢给自己斟了一杯,“之前我去菲菲那里,就曾遇到过追踪,还是她帮我拖住了敌人的探马,才能让我顺利潜入祝府,找到残留的火油证据。然而这还不算完,之后在李家庄,在寻孙平清的路上,我也都曾遇到过摘星楼的伏击,若不是遇上了严兄,怕是尸骨都已经冷了。”
这话虽然说得简单,其中凶险却不言而喻,甘三郎只觉一股怒气上涌,眼中寒芒大盛:“他们本来就不曾在乎你是否能找到证据,只是想除掉你这个麻烦?”
甘三郎并不笨,哪里还会不明白这个计谋的用意。若是沈雁在为他洗脱冤屈的路上身死,那么当日就不会有人赴约,助他脱困。有苦圆和智信两位和尚的意外亡故,人人都会认为沈雁是舍弃朋友畏罪潜逃,而自己除了以身受死,怕也找不到第二条出路。一场赌约不但毁了两人的声名,也要了他们二人的性命,端是毒辣凶狠。
“不是他们,是那位凌云公子。”沈雁摇了摇头,又把第二杯酒喝了下去,似乎渴得厉害,他喝酒喝的极快,脸上已经显出一丝晕红。“不论是赌约还是白峦峰遇袭,都跟他脱不开关系,更重要的是,我们在躲避摘星楼追踪的路上,遇到了邪骨鹤翁和廖家人熊。”
“鹤翁和廖人熊?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甘三转瞬就明白了过来,“不对,诛杀他们的正是魏凌云,若是他使些花巧,留下两人性命供自己趋势,怕是还真没人能看出玄机。你们没拿到这两个邪魔未死的证据?”
“当时命垂一线,哪里还顾得上这个。”沈雁唇边露出一抹苦笑,“更别说白峦峰那一役,谁能想到他居然会想出个替身法子,不但堵住了我们说出实情的可能,也让天门道人和慧尘大师站在了他那边。比起江湖名声,这位凌云公子可是远胜你我三人。”
这才是他们面对的最大困境,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又如何能把罪名推到魏凌云头上。莫说世人不会轻易相信,就是他们未曾亲身经历,也不会信这样一位年轻少侠,居然会跟这般大案有什么牵扯。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依旧无能为力,这魏凌云就像能猜到他们的举动,每一招每一式都能走在他们前面。这次的白峦峰一案,本来可以是个绝佳的翻盘机会,却偏偏被几枚震天雷轰得七零八落,不论魏凌云想要邀众人去苏府做什么,他都已经达成了目标。更让人胆寒的是,他并不在乎摘星楼的生死,若是自己举起歼灭摘星楼的大旗,又还会有何人怀疑他就是幕后主使?
因而在天门道人面前,沈雁并没有提及九龙环的事情。既然事已至此,他又何必把最后一张底牌暴露在姓魏的眼中?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容易气馁的人,但是一月之内,苦圆和李老爷子身死,叶菲菲被人监视,甘三郎落入陷阱,就连自己也险些被害,死得不明不白。就算有十足毅力勇气,也难免会觉得疲惫困倦,无计可施。
轻轻摇了摇手中酒壶,沈雁持起想要再斟一杯,一只手却赶在了前面,按在酒壶之上。严漠没让他继续倒酒,反而拿过酒尊放在了一旁:“路也并非全被他们堵死,若是我没猜错,踏雪山庄里的九龙环,他们并未掌握在手中。”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又进入了姚浪的躯壳之中,换成一般人总是要迷惘无措几日,然而严漠却并未放任自流,反倒直接杀了踏雪山庄几人,并刑讯了当时对自己怀有恶意的冉枫。之后一路被人追踪,他也没见招拆招,而是亲手放过了丁彬,让他把消息带回踏雪山庄。这两招就算魏凌云手眼通天,恐怕也未曾想到。
因而严漠的声音不大,语气中却又几分笃定:“冉枫身死,姚浪失踪,不论摘星楼在踏雪山庄布置了什么,恐怕都来不及实施。之前我放走了踏雪山庄的人马,就是在那边留下了一个暗钉,若是其他地方都无从下手,不妨从这边试试。”
沈雁眼中一亮,踏雪山庄他并不是很熟,但是栖凤山庄的邱少庄主,他却有几分交情,如果能跟他谈谈……
像是知道沈雁心中所想,严漠干脆摇头:“你不能亲自去,跟在你身后的哨探太多,只要动一动足就要被人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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