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丰润,那张脸已逐渐被岁月雕刻出棱角,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一发显出主人的精明坚毅,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虽仍如当年一样不时流露出疲惫的神色,却被主人聪明的掩饰过去。众臣子面前,他永远是一名神采奕奕的皇帝。
那双眼睛里的疲惫、倦怠,以及喜怒哀乐诸般感情,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
“你……”
“朕……”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承启矜持的笑了下:“你先说。”
这样的承启,这样的夜,令王淳忽然窘迫起来。
“你来了这半日,光顾说话,我竟忘了去泡茶。”一面说,王淳一面慌忙转过身去,“渴了吧?我先去烧水。”
不待承启答话,他便匆匆忙忙走出去,找木柴、引火、打水……哐啷哐啷,院子里,他弄出的动静伴着凉凉的秋风,一直传进屋内人的耳朵。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从前的这个时候正值晌午,那时也是两个人对坐。一个在外面汗流浃背的劈柴,一个闲闲的站在阴凉里看着,一个嘴里哼着变了味儿的曲子,另一个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心里却不知是偷笑还是欣喜。
承启今夜突然至此的缘故,王淳已经不想再去想了。
泡茶的开水,泡澡的热水……待到这些都准备好,王淳额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屋内那个人,许是等得久了,许是这些日子太累了,待王淳捧着热水进去的时候,那人正以罩衣为被,歪在椅子上睡得香甜。
蜡烛,也已烧得只剩半寸了。
王淳轻轻走过去,那人养尊处优的身体丝毫不曾嫌弃座椅的粗糙。他的眼下,透着淡淡的黑色,这几日他想必睡得都不好。
稍稍犹豫了一下,王淳放弃了唤承启起来沐浴的打算。他驾轻就熟的抱起他,慢慢放在了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蜡烛终于燃尽了最后半寸,淡淡的青烟缓缓升起,银色的月光不甘寂寞的穿透窗棂,落在两个人的身上,直洒得满室清辉。
60.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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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绝早王淳便醒过来了,抬头看看窗外,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分辩不出时辰。承启躺在他的身侧,枕着他的袖子睡得正香,平静绵长的呼吸平稳的穿过带着早秋寒意的空气传到他的耳畔,令王淳恍惚之间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在经过那些事后,两人居然还能如此平和的躺在一起,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心中忽然产生一丝好奇,这个如今这样不设防躺在自己身边的男子,真的是如今永平朝的皇帝李承启吗?
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那张略显苍白却线条精致的脸庞,手指还未碰触到那细腻的皮肤,那人的睫毛便颤了颤,王淳一惊,伸出去的手立刻本能的缩了回来。
承启慢慢转过身,眼睛却依然微阖,薄薄的嘴唇吐出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什么时辰了?”
“不知。鸡还没叫。”王淳老实的答道,伸手将他揽入怀中,“今天不是初一十五,不用上早朝,再多睡会吧。”
承启吃吃的笑了。
“今天……不回去。”他终于肯睁开眼睛,有什么东西在那双眸子里一点一点扩散,看得王淳心神微漾。承启惫懒的掠过额上垂下来的长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朕才不要回去。”
也许是刚刚睡醒的缘故,那些长久以来被他小心翼翼设立的防线还没有竖起来,眼下的承启,微微翘起的嘴唇,略带抱怨的口吻,竟让王淳觉得……他是在撒娇。
“哦。”不知道说什么好,王淳只好加深搂住他的力气。也许是被褥太薄、床板太硬,承启的后背也带着凉意。
“冷吗?”十分担心皇帝在自己这里受了风寒,王淳慌忙将被子往承启那边拽,原本就不够宽大的被子被他这么一拉扯,仅有的暖意也被寒冷的空气稀释,承启不由皱了皱眉,身子几乎是本能的贴了过来。
“你身上有味道。”往王淳怀里凑了凑,承启忽然道。
“啊?”王淳慌忙将他推开一些,自己低头仔细闻了闻,似乎真有什么味道传到鼻孔里。他不禁窘红了脸,昨天跑了老远,晚上也没顾得上清洗……上一次沐浴,是哪天来着?
承启终于抬起眸子。
王淳的窘样他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翘了翘,随后又垂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盯着这个在他目光注视下手足无措的男人。
随手从手边扯过件罩衣披在身上,承启支起一侧胳膊肘,貌似随意的靠在上面:“你啊,明明那么细心,对自己的事情怎么总是粗枝大叶的?”声音中似有感慨,似有叹息。
他的手上抚上王淳的喉结,被那双眼睛盯着,王淳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承启将身子攀了过去。
“你真是个怪人。”他说,“好歹也是本朝五品的武官,却甘愿住在这么一所小院子里,而且。”细长的眼睛扫过王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家徒四壁的房间,“连个伺候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人,怕是会怪朕太苛刻臣子了。”
王淳笨拙的环住他:“我自己习惯了……”
“哦。”喉咙间发出暧昧的声音,承启笑了笑,声音中却带了丝意有所指的味道,“不会觉得寂寞吗?”
他的手慢慢搭上王淳的腰,“连朕都会觉得寂寞,何况你呢?”
王淳忽然觉得不舒服起来。
在他面前,两人独处的时候承启很少自称朕,这一点似乎连承启也没有意识到。王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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