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坐上了炕,果然是正屋连着锅台,炕上还有些做饭通过来的温度,被子也不潮湿。
花重锦捧起了搪瓷碗,闭着眼睛将小米粥喝了下去,小米粥熬得有些糊,不过花重锦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若是不喝下这碗粥,恐怕撑不到晌午。
一碗口味极差的小米粥下腹,花重锦总算是觉得捡回了半条命。花重锦将碗摞到一起,捧下了饭桌,顺手擦了擦桌子,把桌子也撤下了炕。
黛娘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面色白得有些透明,感觉随时都会烟消云散。
花重锦站在炕边看着黛娘,道:“你是不是关节又开始痛了?”
黛娘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道:“从天不亮的时候就开始痛,好似锥子扎着一般。”
花重锦低头,约莫着半盏茶的工夫,才抬起头来,看着黛娘淡淡地摇了摇头。
黛娘忽地起身,一把拽住了花重锦的衣领,重重地喘了两口气,花重锦甚至都可以嗅到死亡之前独有的腐败味道。
“我不想死,你救我!”这两句话似乎用尽了黛娘的力气,黛娘软绵绵地松开了手,半撑着身子伏在炕上喘息。
“你让我出去,我试着给你抓药。”花重锦定定地看着黛娘的眼睛,道。
黛娘点了点头,道:“你别存了出逃的心,这村子里会有留守的村民。”
花重锦挑了挑唇角,讽刺地一笑,“我连路都不认识,逃跑就是自寻死路,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黛娘这才放心地挪回了炕上,又闭上了眼睛。
花重锦心中记挂着陆慕游,不知道他有没有随着山贼和侍卫们一同出去劳作。他那双看起来比她还要白皙娇嫩的手,想想就觉得与面朝黄土背朝天格格不入。
花重锦托着无力的身子,一步一喘地朝着院门挪去,花重锦忽然有些想笑,平日在家中,花容总是埋怨她没个姑娘的样子,现在这扶风弱柳的样子不知道花容会不会对她改观?花重锦想象了一下花容满意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她要是看到自己这幅德行,非得心疼得哭出来,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花重锦扶住院门,喘了两口气,忽而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其实谈不上什么熟悉,毕竟她平日听到的都是温文尔雅磁性十足的嗓音,而这个嗓音好似指甲刮在锈蚀的铁锅上一般,带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刺啦感,即便如此,带着一丝疲惫虚弱,看起来应当也是服用了药物。
花重锦无比笃定,这就是陆慕游的声音。
花重锦忙拉开院门,看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昨日初初进村时见到的那颗大柳树下,陆慕游坐在石凳上,身子靠着柳树,看起来很随意的坐姿,却是能够让人有一种魏晋风骨王羲之之感。
陆慕游单手拿着一本书,从头到尾也不曾翻阅,好似这本书只是为了应景拿来作为道具一般。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陆慕游手指轻轻抚过书角,微微抬眼看向了坐在他下首的孩子们。
“夫子,我爹说,那句是‘有月自元方来,不亦说乎’。”说话的正是大当家的孩子。
陆慕游唇角弯了弯,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顶,道:“虎子,你爹是故意考你的,你今晚回去把我说得说给你爹听。”
虎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点了点头,而在陆慕游身旁坐着的山贼先是如临大敌,而后又如释重负,明显是被派过来监视陆慕游,担心他教坏孩子。
花重锦一笑,以陆慕游的手段,还犯不上歪带孩子。
陆慕游好似朝着花重锦的方向瞥了一眼,继续讲着论语。
第97章 娇妻略丑
孩童们身子微微前倾, 仰着头, 眼睛里满是对陆慕游的崇敬和仰慕。尽管是山贼家中的孩童,对于知识的渴求和探寻,与秀才家中的孩童无意。
“见贤思齐焉, 见……咳咳!”陆慕游声音比方才低了一些, 许是服了药的原因,本就孱弱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陆慕游用力抑制着咳嗽,眉目中划过一丝慌张, 有些慌乱地颤抖着手从怀中摸着帕子,似是忽然想起来身上的物什都已经被山贼收走了,赶忙用手捂住了口鼻。
孩童们无一不面露担忧地看着陆慕游, 只见陆慕游急促了喘了几口气,放下手的时候,唇角还站着一丝血痕,冲击着所有人的神经。
花重锦心中一悸, 赶忙想要上前查看。
陆慕游看了花重锦一眼, 缓缓地闭了一下眼睛。花重锦停下了脚步,陆慕游莫不是告诉自己, 他是在演戏?花重锦视线绕着陆慕游的唇转了一圈儿,陆慕游吐出来的血并不像是作假。若真的是演戏,那还真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别说骗几个小儿,就算是见惯百态人生的首席媒官, 也看不出来作假的痕迹。
花重锦咬了咬唇,没有上前,无论是真是假,她都没理由去破坏陆慕游的计划。
“夫子,你还好吧?”虎子作为大当家的儿子,自然也是孩子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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