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肥胖油腻的煤老板,为了掩盖秃头而蓄起来的长发搭在地上,这丑陋的男人死不瞑目,张开的眼睛里漆黑一团,可悲的是光着上身裤子却还没来得及脱。
床上桑铎用床单裹着吴韵章抱在怀里安抚着,他亲吻情人的方式热烈又温柔,无论任何人看到都知道他是多么爱对方。只有被爱着的人似乎感觉不到,无声地挣扎着——他刚受了很大的刺激,又遭遇了暴力的对待,脑子里只剩下自卫的疯狂和被害妄想,把手铐扯得咣咣响。
桑铎才注意到他是受到如此待遇的,想帮忙又一时不得要领,用枪打怕子弹伤到人,急切地到处搜寻可用之物,这时才发现在门外阴鸷地盯着看的吴韵棠。
桑铎大踏步过来,身手利落地挡开所有人,过去捏住吴韵棠的脖子,“手铐的钥匙!”
吴韵棠觉得一阵窒息,已失去先机无反手之力。
桑铎在混乱的中心朝天开了一枪,立刻场面肃静——擒贼擒王,吴韵棠手下见到首领已然落入敌手,打斗似乎也失去了意义。
桑铎冷声说:“都给我消停!”他未彻底隐退,仍旧是迪都教父,威风八面。
他们眼睁睁见桑铎将吴韵棠拖进房间,然后大门一关,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然后各自站队找回自己的阵营对峙。
在房间里床上吴韵章仍旧在翻滚挣扎,也许他是真的疯了。
桑铎用枪逼着吴韵棠的头,“钥匙!”
吴韵棠挤出一个笑容,想要说点什么找回点场子,让自己输得不是那么难看,
岂料还未出声桑铎用枪托狠狠地敲上他的头,“少特么给我废话!钥匙!”
吴韵棠被打懵了,他嫌少遭人打,印象里也就只挨过他哥的枪子,没有谁打过他,何况这个施暴的人还是他仍旧抱有感情的初恋情人。
他用了些力气还控制住自己像个没用的女人那样震惊地喊出来“你打我?”
他打了他,毫不犹豫地打了。
打了又怎样?他现在就是杀了他也未必会眨眨眼——在桑铎的眼里除了吴韵章再没别人,没必要给予人的待遇。
吴韵棠额头上一道新鲜的伤口有血蜿蜒流下,的眼睛里仇恨再次浮出来,“你不怕我恨透你?”
回答他的是又一个巴掌,“钥匙!”
——这确实是回答了。
恨又怎样,对方不期待也不在乎他的任何想法,无关爱恨。
吴韵棠冷笑,擦擦嘴角,不再多言。这种时候了,他不想再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还妄图想用语言挽回什么。
吴韵棠想自己是个男人,是男人就应该用行动多过语言。
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桑铎怕他有枪,指着他说:“你却给你哥打开!快点!”
吴韵棠走过去,依言去解手铐。
吴韵章仍旧在不管不顾地闪躲挣扎,无差别抗拒所有人的靠近。
吴韵棠在解锁的过程中费了点时间,他突然说:“你打算怎样处置我?”
吴韵章没回答,也许是不屑,也许是没听清,总之觉得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手铐打开的瞬间吴韵章就疯狂地挣脱开,裹着床单逃到离他们最远的角落,桑铎放下枪追过去。
就在这时吴韵棠的枪却落在手里并且举起来。
桑铎多年刀尖舐血条件反射地抬手瞄准他,然而,下一秒却生生控制住扣动扳机的手,因为对方的枪口并非指向自己,而是角落里的吴韵章。
吴韵棠冷笑,“要和我比谁的枪快?你敢赌么?”
桑铎说:“……我本来就要带他走的,他现在对你一点害处都没有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吴韵棠笑得凄然,“你觉得我是了什么?”
桑铎略微一愣,这时候似乎才想起自己曾经为了得到吴韵章而对吴韵棠设下的温柔陷阱。他没想过这陷阱有一点会反噬,困住所有的人。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还是稍微松动了下,“就算我对不住你,二少,有什么你就冲我来吧,很多事情都是我做的。你哥他是无辜的。”
吴韵棠说,“无辜?——咱们谁也不要比谁更无辜。或者今天我现在就一枪打死他,然后让你打死,就剩你一个人独活,可好?”
桑铎这才想起来要讲道理,放低声音说:“你这是何必?不如你把枪放下,我也放下,我们就此和解。又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矛盾,我无意害你。你有恨我让你慢慢算。”
吴韵棠还是笑,“你刚见我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可是这不是你现在仍把我当孩子哄的理由。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是颗很好用的棋子?”
桑铎说:“……是我错……所以后来我也不打算再吊着你,你和那个鸭子,那个肖桑不是混的还好?”
到现在桑铎还这样说,吴韵棠心里有什么彻底死了。
他似乎无力再支撑这么重的分量,缓缓无力地放下持枪的手。
桑铎刚要松口气,却在下一刻看到那枪从吴韵棠手中飞出,直落到吴韵棠的脚下。
他立刻想要扑上去抢枪,却还是晚了一步,吴韵章已经一把抄起,黑黝黝的洞口对着他。
桑铎头发都竖起来,这次更加紧张了。
他刚刚并不觉得吴韵棠会真的开枪要他的命,至少不会一枪毙命,可是现在却全无把握吴韵章会不会打死他——更糟的是,就算自己挨了枪子也不能还手。
他头像似的举起手,把手里的枪也丢在地上表明自己并无对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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