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南京打断他们,“谢谢你的情报。你能去三楼待五分钟吗?我们俩有点话商量,就五分钟。”
宁波犹豫了,他显然是不愿意的。南京早有听说,隔杭州湾和上海遥望的他,对上海的安危有种特殊的责任感。沉默过去,宁波点点头,退出房间。
宁波走后,上海神智清醒了些:“赶快上报给委员长,调军队回来,到松江和金山去!”
“……日本把支援华北的兵力全转移你这儿了。他们在正面战场屡遭挫败,这可好,拿重兵来突袭侧翼了。”
“没关系,沿岸被攻占也没事,现在派兵还来得及。”
“真的来得及吗?”
“不行也得行。”上海咬牙,“我们的伤亡本来就有他们四倍,因为一个疏漏白费的话……对不起70万将士。”
“仅仅是疏漏?没有客观原因?”
“当然是疏漏!他们那么赌上性命,怎可为一个意外放弃!”
看着上海不甘下分明布满绝望的脸色,南京凄然:“三个月前,我做梦也想不到,你会这么地在乎普通人的性命,在乎……尊严。
“对不起,上海,对不起……够了……”
他突兀地揪住上海衣领,封住了唇。这是一个极深又充斥着血腥的吻,舌交缠着舌,更和牙齿全然不对等地摩擦,血丝漫出嘴角。上海竟不觉得痛,不甘示弱地搂过对方回吻,像绝望挨着绝望,除了彼此刺激,再无其他出路。为什么要道歉,他在近乎窒息的纠缠中反反复复地想。命运既已交融,何来你我之分。绕在一起,毁在一处,解不开了。
不对!
上海猛地推开南京,踉跄倚上办公桌,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他下了药!
“你成不了英雄,上海。这不是意外,到了极限,就再也挡不住敌人了。”
视野里南京的形象模糊了。门口一声惊呼,大概是宁波。奇怪……他怎么觉得……还有人呢……
“我知道再劝你也没用,但我必须保护你,免遭不必要的牺牲——别怨我。上海,你是特别的。你一定得好好地活下去,骄傲地、毫发无伤地,那才是你。”
朦胧中有冰冷液体滴在他脸上。也许,只是错觉……
黑暗如潮水涌来,吞噬了他。上海沿着桌子滑落在地。
宁波蹲在他身旁;苏州走进来,把一个匣子交给南京:“一共三把,按你的要求。”
“谢谢,我该去叫军队撤退了。拜托你,昏迷期间照顾好他。”
“自然。……命运共同体,到此为止了吗?”苏州平静地问,陈述的语气。
“还能怎样?我只能切断。”
“唉。”苏州掏出一块手帕,摁进南京手心,“陵儿,擦擦眼泪。”
外面,太阳旗铺天盖地,正在蚕食仅剩的青天白日。
霜风凄紧。
东京勒马,率众从宝山鸟瞰三江。市区里,难民们拖家带口逃向公共租界,婴儿的哭闹、女人呼唤丈夫的焦灼,警察的骂声震耳欲聋,预示一场洗劫的降临。东京很满意。他的军服笔挺而僵硬,背后的部下们为他歌功颂德。
“台北!”他叫出随行的少年,“我们的战果可谓丰硕?”
台北惯性地低头,谨慎措辞:“嗯,没有造成重大伤亡就占领了上海……”
东京并未细听。他遥望西方,弯起唇角:“这么一来,他可是毫无还手之力了。”
台北膝一软。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在某纪录片上得悉这一数字后,俺真心替蒋账房悲凉= =
注2:西湖十景之一,据同人男杭州分析是可攻可受的哦~
第8章 无情最是台城柳
江边码头,背着大包被褥的人挤不进去,扒在欲发的船舷上,密密麻麻;承担不起逃难费用的平民留在城里,等待一场接一场的空袭。
11月12日,上海陷落。自此,江浙各地被轻松攻占。市民们从沦陷区逃来的人那里知晓日军已经开始屠杀平民,恐惧几何倍地增长,纷纷拖家带口踏上逃亡路。
南京偶尔眺望,沪宁铁路一片凋敝,心脏微微地抽搐。
“日军已开始屠城。小心。”
事后上海发来的电报内容,和杭州等大同小异。南京看后沉默。他不可能清楚预见到底会发生什么,防备又有何用呢。
城墙墙头的柳树在加速凋零,残败的落叶在风中旋舞。来年,还会发芽。
但是人,能和自然一般吗?
那天日军飞机轰隆隆开了过来,流弹一如预期疯狂投掷。很多人在浩劫之前就被炸死炸残。南京在通往中山陵的栈道上,抚过一棵棵初具风姿的梧桐。民在身边陪着。
“上海……”民说,“你后来怎么劝他调兵撤退的?”
南京苦笑,回头望着民。他对民的感情十分复杂,但现在,同情压倒了一切。
“不太光彩。天晓得我居然有那胆子。他可能还在恨我呢……”
还好,民没有追问原因:“他怎么会恨你?我看你也不后悔。”
“是不后悔。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北……呃。”
“北平?”
“别跟我提这名字了,民。”南京抠紧树皮,感觉像树在支撑他而非他抚着树,“现在的我,太软弱,禁不起任何依赖他人的念头……”
“从什么时候起……?”
“也不长吧,离开上海以后。民,委员长都撤了,你最好趁机场还能用走掉,别耽搁了。”
“要走一起走。城外还留着15万军队,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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