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时候,我只有一个感觉,这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脸,好像世人都欠你八百两不还似的。”
回忆起当年两人初遇的情景,花连华忽然有些迷惘。
“我行走江湖,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于是我接近了你,于你相识,直到我一步步地了解了你,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有着这样多的苦难。而那些深重的苦难,又如此残酷地集中到了你一个人的身上。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我根本就不该对你苛求太多。”
叶明昭抬起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轻柔地止住了他未竟的话语。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再怎么样的苦难,也都已经成为了过往。”
他抬起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连华,在我沦落为奴后,最幸运的事,是遇到了月明,而最快乐的事,却是遇到了你。”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映着那双深邃的眼眸,似有隐约的泪光浮动。
“若是没有你们,我早就死了,根本无法活到今天。但……无论是你还是他,这一生最不幸的事,却是遇到了我。”
“你说什么?”
花连华用力摇了摇头,他的神智有些模糊了,看着眼前挚友的面容,也渐渐地朦胧起来。“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月明死了,若不是我连累了他,他如今本该好好地活着,与妻儿共享天伦。他是因为我而死的,可是我现在,却在渐渐地遗忘了那种悲伤。”
他抬起双手,看着自己的掌心,神情一片茫然。
“连华,我有时午夜醒来,都不知道今天的我,是否还是昨天的我,也不知道明天的我,会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将来,我是否还会有今日的情感。但就算我遗忘了这世上所有的情感,我也永远会记得,我绝不希望你,也因为我,遭遇不幸。”
“所以,对不起。”
“叶明昭!”
花连华骤然睁大了眼睛,想要站起来,起身的刹那却眼前一黑,身体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倒下去,叶明昭一伸手,将他接入怀中。
连华,对不起。
我的情感在渐渐遗失,悲伤逐渐淡漠,总有一天,就连仇恨都会变成水中月,镜中花。在我还没有彻底丧失情感之前,我必须要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否则,遗忘了爱,也遗忘了恨,就算保住了性命,练成天下无双的武功,又有何用?
寂静的夜里,他背着昏睡过去的友人,一步一步,走在回去的路上。
不是只有别人会对他下药,他也会对别人下药。醇香的烈酒融入了无色无味的mí_yào,足足能令花连华睡上一天一夜。而这一天一夜的功夫,已经足够他赶路,到时花连华醒来意识到中计,也无论如何都赶不上了。
三王爷起驾返程,一路繁冗的仪仗跟随,绝对及不上他单人独骑,日夜兼程的速度。就算随行护驾的护卫再多,到底也比不上铜墙铁壁的王府。眼下这时,正是最好的时机,三王爷人在路上,还未来得及返回京城,放过这次机会,以后再想下手,就更难了。
以叶明昭现在的武功,在如今的江湖之上,只忌惮鬼王一人,其他的,都不在他的眼中。
美丽的青年闭目沉睡,不论他陷入沉睡之前的灵魂是如何的不安,也无可抗拒地堕入了黑暗乡,无法感知现实的一切。叶明昭坐在床边,一手持剑,一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望着这安祥宁静的睡容,光彩明灭的眼眸,深沉如夜。
黑衣的骑士坐在马背上,回首默默回望屋檐下那在风中摇曵的无光的灯笼。良久,他缓缓地抬起手,冰冷的面具覆在了他的脸上,一摧跨下坐骑,在黑暗之中,一路绝尘而去。
第152章 第 152 章
马蹄声声,数队全副铠甲的骑士开道,手握刀剑的禁卫守卫两侧,当地州府派出的官兵押后,守护着正中央的杏黄大车,在官道上声势浩大,一路行来。
经历不久前的行刺事件,王驾所到之处,当地官府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惟恐王驾在他们治下的路上出事,能派出的人手都派上了,参与保卫的人手增加了数倍,只求能万无一失地将王驾护送出自己的管辖地界。相比他们的担惊受怕,三王爷本人倒显得比较淡定,似乎已经从被行刺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宽大而豪华的马车之中,只有三个人。三王爷斜躺其中,身旁服侍的两人,除了内宦张福外,另外一名佩剑侍卫,却是柳云飞。
“云飞,我们在路上走了大半个月,你估计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城?”
“回义父的话,照目前的赶路速度,大约还要有个五六日。”柳云飞恭敬地回答。
“离开京城已经很久了。”三王爷叹了口气,坐起身来。“这次出京,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连青儿都……唉!”
柳云飞垂下了眼眸,低声道:“义父不要多想了,千错万错,都是那刺客的错。孩儿一定会拿住那刺客,为义父出这口气,为葛青报仇。”
一直平稳行驶着的马车,突然停下了,前方隐约传来了喧哗声。
“怎么回事?”三王爷略有不悦地问。张福掀起车帘,喝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样吵闹?”
“回禀王爷,前面有人拦路!”
官道的正中央,黑衣重剑的男子缓步而来,挡住了三王车驾的去路。
“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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