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来。”
“天孙?”桑莲城心中疑惑,脚步却停不下来,跟着他左弯右拐来到一处水中楼台,楼是水晶楼,台是碧玉台,熏风迎面吹拂,天色忽浓忽淡,鸟雀的啁啾悦耳可人,鲤鱼的扑水声活泼可爱,还有一片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景。
等着他的是一位容貌出众的青年,目若含珠,乌鬓轻裁,衣锦佩玉,王孙仪态,两人面前摆着美酒珍馐,桑莲城不免有些拘谨:“小人与天孙殿下素昧平生,不知这是何处?”
天孙哈哈大笑:“这是九重天的天孙府啊,”他扬手为桑莲城斟酒:“既然有缘相会,桑相公,何不一醉方休?”
他三击掌:“蛱蝶、纫针!”
两名玲珑少女捧着牙板应声而来,围着桑莲城殷勤伺候,酒到酣处,那天孙又道:“纫针,唱一曲给桑相公助兴。”
叫纫针的少女连忙应是,正要开口,桑莲城忽然听见桑夫人叫他,他不免惊惶,可再一看,天孙和少女们却对这叫声无动于衷。
纫针唱了起来,是吴弘道的《阅金经》:“砑金红鸾纸,染香丹凤词,情系人心秋藕丝,思,掷梭双泪时,回文字,织成肠断诗。”
桑夫人的叫声更大了,桑莲城心中稍一想回去,眼前便漆黑一片了。
第17章 第四通
桑莲城睁开眼,他抱着拐杖,仍躺在长椅上,桑夫人在他身边:“叫你好几声了,快起来吃饭。”
他眨了眨眼:“娘,饭放这儿吧,我一会儿吃。”
桑夫人摇头:“这孩子!”
她把饭留下,埋怨着走了。桑莲城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想,又重新闭上眼。
长廊柳枝又回来了,他沿着廊子快步往前走,身旁很快出现了之前见到的那几个人,一个没有眼睛的,一个眼上长肉瘤的,令他惊奇的是,这些人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念叨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桑莲城更疑惑了,凭着记忆继续走,走到上次侍者迎接他的地方,等了一阵,并没人来,他只得自己去寻那处楼台水榭。远远的,他听见了歌声,还是那首《阅金经》,他循着声音匆忙赶去,快步登上碧玉台,蹑手蹑脚入座,一抬头,却发现唱歌的姑娘并不是纫针,而是一个梳着宫髻的陌生少女。
他侧目再看,天孙的衣袍也不同了,红锦换成了黄锦,乌银冠变成了紫金冠,下巴上留着精致的胡须,显然年长了几十岁。
天孙把脸转向他:“桑相公去了这么长时间,曲子都快唱完了。”
“殿下恕罪,”桑莲城连忙俯首:“请问女官芳名?”
天孙哈哈大笑:“她是乳莺啊,你忘了?”
桑莲城尴尬地笑笑,天孙又说:“相公一直没喝酒,来,干了这杯!”
方才明明喝了许多,桑莲城举杯,低头要喝,忽然鼻子一动,迟疑了。
天孙见他迟疑,把杯放下:“被你发现了。”
桑莲城只是在杯里闻到了淡淡的臭味,并不敢认定天孙就是五通,可听他这样一说,便十分明了,忙把杯中酒泼出去,站了起来。
天孙仍悠闲坐着:“既然不喝酒,那就来硬的吧。”
桑莲城上下扫视他,天孙轻蔑一笑:“没有兵器,我杀人从不自己动手。”
他站起来,一扬手:“是小小让你到我这儿来的,只要杀了我,你就能回去,就能重新看见。”
桑莲城想起小小喷向他眼中的那团黑烟:“为什么之前的酒没有臭味?”
天孙把手落下:“我把时间调了调,刚才是两千年前,我还没和他们玩到一起,现在才是正戏!”
说罢,天空中降下无数天兵,披着红袍银甲,挥着长短兵器,气势汹汹俯冲下来,天孙再次大笑:“没想到吧,天孙会是五通,我的名字是将!”
他反身一跃跳进水里,天兵立刻弯弓搭箭,无数箭矢叫嚣着向水晶楼射来,桑莲城钻到桌下,桌子瞬间变成刺猬,他背着桌子爬到碧玉台边,也跳下水。
一到水里,他就觉得右眼胀痛,连忙用手去揉,这时数不清的天兵也下了水,劈波斩浪尾随而来,箭矢接二连三射出,擦破他的四肢和面颊。血珠滚动,可桑莲城只顾捂着剧痛的右眼,不多时,便见一条红线从眼中钻出,同时产生了许多泡沫,他惊奇地看着红线越抻越长,那些泡沫把它包裹住,越滚越多,猛地,从泡沫里窜出来一条大青龙。
这龙有几十丈长,周身鳞甲,双睛金红,两对龙爪锋利如刀,左边龙角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金环,桑莲城不敢置信:“十三郎……?”
十三郎把身体卷成立姿,张牙舞爪,卯足了劲儿朝天兵大吼一声,声浪卷起水波形成巨雷,眨眼间把所有东西撕成碎片,连他自己的身体都被这力量撕出了伤口。
桑莲城四处搜寻天孙的身影,终于在一株并蒂的莲茎间找到了黄袍一角,他朝十三郎踢起水浪,独自朝天孙游去。
十三郎返身赶上来,用身体把他卷住,飞速扑向天孙,按说桑莲城这时该一心应战,可贴着十三郎的身体,他无论如何静不下来,抚摸着这具巨大坚硬的身体,他好奇地用腮边摩擦那些锋利的鳞片,还把受伤的手臂贴上龙身出血的伤口,出乎他意料的,两团血液像有生命一般,互相交融,像两个玩耍的孩子,紧紧纠缠在一起。
天孙知道水战于他不利,闪身跃出水面,急停在半空,十三郎卷着桑莲城也冲出来,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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