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威廉姆所创办的西医院,是以医院里最老的一幢楼唤作威廉姆楼,也就是所谓的行政楼。
离院长办公室越近,颜昳的脚步便放得越轻,毕竟不请自来,他的心还是有一点虚。
走到门口,他听到方院长同欧阳瑾说:“做不了手术还能坐门诊嘛!每个星期三早晨的神经外科专家门诊你有没有兴趣?反正是坐着,病人和家属也不会发现,我再给你配两个男护,任你指挥。”
“院长——”
方院长打断了他的话:“对了,我们医院是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你一直都是在临床上带研究生,要不要试试去学校里带五年制临床的外科学看看?反正现在授课都用,也不用板书,我觉得你可以做的很好——届时我会和大学联系,每天只上三堂课,绝对不会让你累到。”
欧阳瑾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十分感激地道了谢谢。
“永远都不要放弃,永远都不要消沉,需要你的人还有很多。”方院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世界各地关于als的研究每天都在进行,欧阳,只有好好活下去,才能见到希望。”
欧阳瑾颔首:“嗯!”
颜昳在外面听得虽然心疼,却也明白院长的用意,他是让欧阳瑾意识到即便生着病,也没有人抛弃他,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永远不放弃自己。
他轻轻转身,静静地离开这里回到神经内科去。
所以晚上当欧阳瑾宣布自己要去医科大学当老师和坐门诊的事时,颜昳并不觉得惊讶或者疑惑,但似乎这样反应又太过平静,忙又惊呼一声,问他:“你这样身体吃得消吗?”
“怎么你现在反射弧这么长?”欧阳瑾笑着夹了鱼给他,“多吃点补补脑子啊!”
心理学说,身体的损伤或疾病可以直接或间接造成人的心理上的变化,也许会变得依赖性加强和自信心减弱,对自己的能力表示怀疑,对社会恐慌不安,也许会因为受病痛折磨而感到悲观、失望,变得具有攻击性,病态固执、抑郁、厌世、以至自杀等。
出去工作……也许对他也好。
颜昳默默地把鱼肉吃下,又问欧阳瑾:“从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明天,正好是新学期的第一堂课,我带临床一班、二班和三班,是大课。”欧阳瑾微笑着问他,“你能把我送去学校吗?我自己驱动轮椅进去,学校说要是遇到楼梯会有康复专业的同学帮忙抬的。”
颜昳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他:“那今晚要不要早点休息?”
“不了,我还要去备课呢,倒是你,照顾完病人还要照顾我,肯定累坏了吧,你先睡,我用手撑着能从轮椅上移到床上的。”
颜昳虽是应下了,却一直端了板凳坐在欧阳瑾的后面静静地看着他做,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是默默地把杯子里冷掉的水一次次的换成热的。
次日一早,颜昳就爬起来协助欧阳瑾穿衣洗漱,吃过早饭后照例往他的口袋里放了一颗糖,然后把他抱到副驾驶上去。
等到了医科大学的门口,早有几名康复专业的男生在那里候着,颜昳把折叠电动轮椅展开了拉好手刹,才把欧阳瑾从副驾驶上抱下来放到轮椅上再松开手刹,同那几名男生万分感激的说:“辛苦了!”
“不辛苦,也就在上下楼梯的时候抬一下嘛!”为首的那名男生笑道,“欧阳老师的课全在一楼,统共不过三四级楼梯,没事的啦!”
颜昳这才放心的驱车前往医院。
男生们一路和欧阳瑾说着笑话,领着他去了康达楼,他们学校大一一般上课都在博学楼和阶梯教室,到了大二大三之后就开始在康达楼上课了,男生们抬起轮椅,还笑着:“欧阳老师怎么这么轻?要多吃点肉啊!”
欧阳瑾也是笑:“吃了也不长嘛!”
男生们嘻嘻哈哈的把他放下来,去了上课的教室,欧阳瑾驱动轮椅去了教师休息室拜托其他教师帮忙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忙驱动轮椅去了给临床班上课的教室。
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小姑娘,纯净如嫩绿的枝芽,更不会知道人间疾苦,看到一台电动轮椅驶入教室,都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欧阳瑾的领口上别了一个小小的扩音器,他自我介绍着:“大家好,我是欧阳瑾,这学期由我来担任大家的外科学讲师。”
已经翻到第一页了,他却并不急着讲课:“……也许大家对我坐在轮椅上产生了一些疑问,我不是受伤,是得了一种俗称叫作als的神经方面的疾病,今后不能负荷的会越来越多,希望大家能够体谅。”
“搞什么啊,喊个病人来讲课。”临床一班的团支书小声的嘀咕着。
“先听听看他讲的怎么样,我倒觉着他带病过来上课挺不容易的,而且还愿意把他的病说出来。”坐在他旁边的班长制止住了团支书,偷偷在底下用手机搜索关于als的资料,拣重要的看了一些后又戳戳团支书,“算啦,别议论他了,人家没多少日子能活了,听他的课就当积德吧!”
他们只当听课是积德,然而这枯燥无味的课上起来,却被欧阳瑾讲得异常生动,娓娓动人。
班级群里已经热闹起来,一个署名为望月砂的女孩子首先花痴起来:“麻痹欧阳老师的眼睛好好看!老娘要溺死在星辰大海里了!”
接着一个网名叫珊瑚的女孩子也附和道:“兔子屎你说的好对啊!欧阳老师的声音也好好听!长得也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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