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的稻草而已。
海妖一手托着百目的头蹲在拾起百目手中的短剑,站起来转身面对须佐,步步迫近,面孔上又恢复了蛊惑人心的艳丽。她注视须佐的眼睛像是阳光下的海水,清澈的蓝色和绿色交替溶合。
须佐觉得自己在她的注视下不能动作,海妖从容的走近须佐坐在离他两步的地方。
“年轻人,你没有听过狮子和农夫的故事吧。”她张开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发出的却还是之前苍老低沉的男声。“农夫住在森林的边缘,他有一个美丽的女儿。有一天森林里的狮子偶然看见了农夫的女儿对她一见钟情,便向农夫提出请求请农夫把女儿嫁给自己。农夫畏惧狮子尖利的爪牙而只好同意,却提出害怕狮子用爪牙伤害自己女儿的理由而要求狮子磨秃利爪拔掉牙齿。
狮子毫不犹豫的照做了,拔掉牙齿很容易,尽管流了很多血但是想到可以娶到自己喜欢的姑娘狮子就觉得这无所谓了。他是这样爱那个姑娘以至于每天在磨爪子的时候都烦躁这项工作为什么这样费时。终于狮子磨秃了自己的爪子,他约定的夜晚去农夫家与自己的妻子相会,而在他走出森林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农夫的木棍和猎人的弓矢。他们轻而易举的捕获了失去爪牙的狮子。”海妖用短剑的锋刃划过百目的面孔,剜出百目的一只眼睛。
“抓住他的不是我。更不会是你这样的普通人。使他被我捕获的是他对你的爱。”海妖无声的笑着欣赏须佐面孔上的痛苦。
“他爱你,所以他明知不敌却还是赶来救你。”海妖把百目双眼紧闭的头颅交到须佐怀里,愉悦的微笑着抓住自己肩膀上的衣料把它撕扯下来。它的身体没有性别,覆盖着灰绿色的鳞片。海妖倾斜手掌,手心里百目的眼睛滚落下来,被它的一条长着利齿的尾巴吞进口中。
随着它的咀嚼须佐感觉到百目的颤抖和痛苦。须佐屈起身体徒劳的想要保护百目。
“我是你的,”百目仍旧紧闭双眼但是苍白的嘴唇张开“你是我的。”
随着他话音落地,须佐觉得自己的手心像是被灼烧一样痛楚,百目伸出尖端分叉的舌头舔弄须佐手心。他睁开眼睛,一对金色的瞳仁看起来更像是蜥蜴或者画里的龙。
他的头颅涨大,缓慢的扭曲变形最后成为了须佐曾见过的人马,百目谦卑的屈膝跪在须佐面前,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头顶“你爱我,就是救赎。已经足够。”
百目回身面对海妖,“我受伤未愈没错,吃掉你就可以好的差不多。”
百目缓慢的迈动四蹄,落足之处都是银白色的火焰。
须佐被百目从地上拉起来,尽管须佐背过眼去牙齿和骨骼间的声音还是躲不过。
百目在须佐面前吃掉的对方的尸体。
“你觉得害怕?”百目走在须佐旁边。须佐无声的点头。
“你觉得我残忍?”百目抬起头把目光投向远处。须佐仍旧保持沉默。
两个人走出一段路,这已经是夏末了,夏天的炎热仍旧没有退去却已经露出颓势。夜晚的星星很亮,钴蓝色的天空高远,流动的风拂过树梢发出飒飒响声。
之前所有血腥的,残忍的,恶意的一切都结束了。空气里的花香减弱,而草木的清香却更加浓郁起来。
“已经太晚了淳一。如果你想逃离我。”百目双手插兜扭头对须佐说。“刚才我靠在你胸口,听见你的心说爱我。”他突然露出一个天真又明朗的笑容。“我听见我爱的人说爱我。”他张开手臂做出翅膀的样子上下扇动围绕着须佐奔跑,“终于我也在被人爱着了。”
须佐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被他绕昏了头从身后一把抱住,百目把脸埋在须佐领子里深深吸气,然后蹲下揽住须佐的膝把他打横抱起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但是我会保护你的。像今天一样,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赶去。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须佐嘴里咬着涂着黄油的吐司匆匆忙忙的向门口跑,正站在玄关穿鞋却听见了电视里的播报。
昨晚警方发现了一具老年男性的尸体。死者的女儿午夜下班回到家却并没有看见自己的父亲,去他常去喂鸽子的空地上却发现已经僵直的尸体。后脑被丢弃在一旁的砖块完全打碎。
电视里晃过浓妆的哭泣的面孔,女人用涂成猩红的手指悲伤的捂住自己的眼睛。
须佐愣在门口,昨夜的场景声音都回放,他觉得胃中翻滚只能捂着嘴跑出去。他还记得那个老人的衣着,相貌,他讲给自己的故事,他孤独落寞的神情。
他趴在楼下的花坛里把早餐吐了个干净。
须佐从没有如此真实的靠近过死亡和不幸。他觉得恐惧,之前遭遇的所有与这相比都是只牵涉自己一人的离奇事件。没有人会因此受到伤害,没有人会失去生命。
须佐感到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脊背,他回过头百目站在自己身后,他穿着清爽的白衬衫,眼线很淡。
须佐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从口袋里翻出纸巾擦嘴做出水的口型,百目茫然的看着他直到须佐指了指不远的自动售贩机。百目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会拉出自己空空的口袋。须佐这才意识到百目根本就没有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歉意的拿出零钱递给百目,百目转身去帮他买水,拧开放在须佐手中。
“走吧,我送你上学。”百目等须佐喝完开口道,率先走向自己停在须佐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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