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方秉义惊愕地张大嘴,愣神了许久,迟迟没有说话。萧聿光略为鄙夷地扫了他一眼,接着正色提醒道:“别说我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衡帝要是一直把你关在这里,你打算怎么办啊?”
“呃......”
方秉义一时语塞,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萧聿光不准备和他绕弯子,当即便直截了当地说:“东禹那边正虎视眈眈,衡帝又错把你当成玖良将军的后人,怕是不会轻易放你走的,甚至还会杀了你。”
“唔......”
方秉义凝眉低应,若有所思,脸色忽而阴翳了几分:“诶,对了。在城外暗算我的人若真是冲着玖氏后裔的身份来的,那你岂不是会有危险?”
“......”萧聿光没有料到他能这般语出惊人,不由脸色滞了滞,“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嘿嘿,当然有啊,”方秉义尴尬一笑,转而正色,“衡帝要是真有这个打算,我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了。可是你上次不是特地叮嘱我,不能让他知道玉佩是你的么......”
萧聿光轻轻咬唇,默不作声。
“秉义兄,不如这样,”他忽而示意方秉义凑近,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助你逃出皇宫吧。”
“逃?”方秉义皱了皱鼻子,似乎有点不满,“我若回新州的话,衡帝想要抓我难道不是易如反掌么,逃了也是白逃啊。”
他说得很有道理。萧聿光听后亦是感到一阵苦恼。于情于理,他都不该让方秉义为了自己而背负虚假的身份,甚至还要在逃难中度过一段艰难的生活。
“如果不逃,那就任何余地都没有了。毕竟,衡帝的心思我们谁也猜不到。”
方秉义想了想,觉得挺赞同。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帝王多是喜怒无常,杀人如麻,教人捉摸不透。
“秉义兄,我只求你一件事,”萧聿光见他脸色有点动荡,当下紧接着沉声说,“请你以后权当没见过这块玉佩,莫要再向任何人提及了!”
方秉义就算再傻,也能明白他话中的任何人偏指的是谁。
“好,我答应你。”
他满怀豪气地点了点头,问道:“哎,那你打算怎么帮我逃出去啊?虽然我知道你和衡帝的关系不太一般,可是这宫里戒备森严,怕是......”
萧聿光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这事暂且缓一缓。你现在出去,恐怕又会被人偷袭的。”
“......哦。”
方秉义呆愣愣地低应一声。萧聿光看着他,叹了口气,和他道别之后就踏出了殿门。陈青玄正守在外面,一见到他便急迎上去,态度很是恭谨:“萧公子,陛下有请。”
“那就劳烦公公带路吧。”
萧聿光耸了耸嘴角,神色辨不出悲喜。他顺从地跟着陈青玄走到渎湖旁边,远远便瞧见了一抹清瘦挺拔的身影,玉树临风,韵华卓然,直刺得人目眩神摇,心浮蹁跹。
陈青玄朝萧聿光微微颔首,然后就揣着拂尘离开了。
萧聿光从容不迫地走过去:“陛下。”
褚衡闻声转过头,嘴边噙着一丝耀眼的笑意。他向萧聿光走近了两步,眼神有点飘摇,语气却是舒缓平淡:“没有别人的时候,你不必如此称呼我。”
他没有自称为“朕”,可见已将姿态放得极低。萧聿光听了不免心里一暖,但由于心事深沉,所以并未表现出喜色,而是一派镇定自如地问道:“陛下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褚衡对他的冷淡感到有些不悦,但见他神色不似往日那般轻佻,似乎有所忧虑,便也没有纠缠,而是直奔主题:“襄平姬的葬礼暂定在五日之后。我希望你能来参加。”
萧聿光闻言讶然:“这......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褚衡听他有意拒绝,不由微微颦眉,明亮如星的眸中闪过一丝失落,“我原本给杨杞留了一个名额,但现在我不想让他来了。”
“为什么?”萧聿光大为困惑,眼睛跟着眨了两下,“子宁一事,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问一问啊。”
褚衡却不以为然,兀自轻咬着下唇,眼角一斜,幽愁暗恨汨汨而出:“不必问了。”
过了片刻。
“我不想知道。”
萧聿光轻轻挑眉,心中了然。
他也曾一度推断,襄平姬才是褚衡的生母。然而这个猜测一旦被证实,带来的只有痛苦和仇恨,远不如让其就此掩埋,无迹可寻。
“好,届时我一定会来陪你的。”
褚衡这才稍稍转忧为喜,绽出一个含苞待放的笑容:“嗯。”
萧聿光也跟着一笑,神色却有些复杂。他看着这样绵软乖巧的褚衡,很想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一番。纵使心痛万分,也什么都不用说,只要静静地守着他就行。
“对了,”褚衡忽然敛容道,“方秉义好像是个独身汉吧?”
提到方秉义,萧聿光霎时觉得心里沉了一下。
“嗯,”他停顿了须臾,“他无妻无子,亲人也都离世了,确实是个孤家寡人。”
褚衡“哦”了一声,脸上流过几丝隐秘的凄伤:“既然如此,那就先不放他回去了。”
萧聿光登时脸色一白:“陛下......”
“怎么?”
褚衡略显幽怨地瞥着他,似乎对他的反应极为不满:“你担心什么。宫里的条件这么好,我还会亏待他不成?”
“......”
萧聿光哑然无语,神情免不了几分阴鸷。褚衡以为他打算为了方秉义而拂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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