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难堪,谁都没有心思欣赏。
得不到反应的陶源开始不停打来电话,陈乃清干脆调成了静音,打算回到家再打回去好好谈。
他心里乱糟糟的,完全没想到陶源对他有这种想法,两人做朋友很开心,但做情侣?
虽然他跟燕铮说要找别人,也不过说说罢了,他经不起第二次折腾,只想过几天平稳无忧的生活。
更何况,他这样的身体,任何感情都要以死别结束,何必徒增伤心。
然而陶源却觉得恰恰相反。
生命短暂所以才要拥抱爱;感情里受过伤所以才要尝尝甜的滋味;还没爱上他所以才能感受从无到有的喜悦……总之无论陈乃清说什么,电话那头都能一一堵回去。
陈乃清正无语,背后突然传来燕铮的声音:“乃清,睡了吗?”
“啊?没有!”陈乃清转身紧张地答道。
“不好意思,我敲门了没听到回答,所以……”
“没关系,”陈乃清转头在电话里说,“我们明天再谈。”忙把电话挂了。
“我是来问问你,等下要吃汤圆还是饺子?”
“汤圆吧,谢谢。”
燕铮问完还不走,迟疑道:“乃清,你是不是……”
“那个,我有点累了,先睡一会儿,吃汤圆的时候再起来。”
“……好,那你好好休息。”燕铮没再问,关门走了。
陈乃清这才松了口气。如果燕铮问他是不是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他怕自己会负气说是,以早日摆脱这被他气息包围的日子。
他无奈地想,一个燕铮还不够,又来一个陶源,生活总是这样,数数然追求的时候不搭理你,无欲无求的时候却追上来。
第二天陈乃清和陶源见面,无论怎么拒绝,年轻的男人都不愿意放弃,急切地反复表达着自己的心意,又说:“你不是要过新生活?新生活当然应该包括新感情,人生在世,没有享受过被爱的滋味,岂不是太遗憾?”
当然……人人都渴望爱,坚定不移的,毫无保留的,没有痛苦挣扎的,爱。
陶源在陈乃清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犹豫,便一把抱了上去。这唐突的行为落在坦率的人身上,只让人觉得被珍视,而不是冒犯。
陈乃清在那一瞬间确实动摇了。
“我……”
“我保证不强迫你,什么都不改变,只要享受我对你的好,让别人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谁都不能跟我抢就行。”
“这样对你有意义吗?也许我到头来还是不能回应你。”
“没关系,我有信心会让你爱上我。”
“随便你吧。”
“乃清,你真好!”陶源做了一个隔着空气的亲吻动作,又抱了抱他,“总有一天,我要真的亲上去!”
陈乃清勉强回了个笑,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是不是太草率,他甚至卑鄙地想,人的心就那么大,如果能放新的人进来,是不是就可以把旧的人请出去?
此后,陶源就自发按男朋友的标准要求自己,无时无刻的关心,频繁热切的邀约,年轻人谈恋爱的那一套,都被他用得毫无遗漏。
以前季南乔也追过陈乃清,但季南乔是典型的商务人士,追起人来彬彬有礼,陶源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陈乃清不太习惯,虽然努力配合,但总觉得自己更像一个旁观者,感受不到恋爱的心情,时不时心思就无法控制地拐到另外的地方去,譬如燕铮最近眼下发青是不是又睡不好?还在到处寻求那虚无缥缈的复原希望吗?又是燕铮,还是燕铮,永远都是燕铮… …
第无数次陶源要送陈乃清回家时,陈乃清磨不过答应了。他只说借住在朋友家,希望不要遇到燕铮。
但往往这种时候担心什么来什么,就离家门口几步,燕铮的车滑到了身边。
他叫住陈乃清又下了车,自然也看到了一旁的陶源。
“你好,是乃清的朋友吗?”燕铮伸出手去打招呼。
陈乃清只好介绍到:“这是陶源,画室的老师,这位是燕铮,我就暂住在他家。”
陶源没有跟人握手的习惯,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伸出手去接,答道:“你好你好,我是陶源,是乃清的男朋友。”
陈乃清猛地抬头看燕铮,燕铮也正震惊地看向他。
只有陶源浑然未觉气氛突变:“那乃清,你跟燕大哥进去吧,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每次分别他都要讨一个拥抱,这次也不例外,自然而然地就抱了上去,随后才转身离去。
陈乃清低着头往大门走,燕铮强迫着自己坐回车里冷静,但于事无补,一进家门,拉住了急于躲避的陈乃清。
哪怕做再多心里建设,他还是丝毫不能忍受别人靠近陈乃清。
这一拉又急又猛,陈乃清猝不及防地差点被他拉进怀里。
“你答应他了?”燕铮手上用力,面如沉水。
“这是我自己的事。”陈乃清试图挣脱他,边说道。
“你才认识他几天?你了解他吗?”
“你放开我。”连声的质问让陈乃清恼怒,不想起无谓的争执,急着要走。
“你……爱上他了?”
“燕铮!”陈乃清用力一甩,终于脱身而出,“是又怎么样!”
他快步上楼,随着卧室门砰地一声响,燕铮颓唐地坐在沙发上。
是啊,是又怎么样?是又怎么样……
楼下传来东西碎裂的巨大声响,陈乃清把自己关在房里。不知是谁折磨谁更多一些。
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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