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朔愣了愣,没再继续说,反而问道:“你……有一点,哪怕是一点,觉得心软吗?”
罗小云咬牙道:“有。但那又怎么样?我跟你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梁朔哈哈大笑起来,他狠劲抓几把头发,眼睛红得像月食时分的月亮,从没人见过他这个样子。“你能不能稍微听听,听一下我的感情,我的想法,稍微听一下就行……我之所以要让你丢掉学校的工作,甚至影响到其他人,是因为我怕,你又不是同性恋,学校那种地方——不不不,这都不重要了。可今天我算是明白了,我彻底被你吃干抹净了。曹盈盈不行,看来我也不行。”
“……可是,我不甘心!”他突然抬起头来,抓住罗小云的左手,硬是要去拔他的戒指。
“你干什么!停手!停手!”罗小云空出一只手疯狂朝他脑门上又砸又推,梁朔偏就像石头一样纹风不动,硬是把那枚戒指拔了下来。
“还给我!拿走它你也没法让盈盈离开!”
“那又怎样!”梁朔把戒指高高举起,冷笑道:“再抢我就吞了。”
“神经病!”罗小云骂归骂,但手上却不再又多余动作了。他脑子乱成一团,梁朔的话像被打散的拼图,不断在他脑中排列重组。他知道自己再一次错过了重要的东西,可究竟是什么,抓不住,想不通,只觉得难过得窒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好想跟梁朔说,既然没有钱茂春,那我们在一起吧。但眼前的梁朔像极了当年的曹盈盈。明明那么自信、那么气势逼人有条不紊的男人,这一刻却变得混乱又疯狂。都是因为他。
梁朔把车门一开,绕到罗小云那边,将人拖出来,笑问道:“你还做噩梦吗?还会梦游吗?”但他没听罗小云回答,车门一关就走了。
也没去拉黑谁,彼此都断了联系。
两个人话没说清楚,却就这么完了。像在高处陡然停下的过山车,所有人都吊着嗓子等救命,可没人来。
罗小云连续一个星期晚上完全睡不着,就中午模模糊糊在单位打会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时不时恶心呕吐。脑子空荡荡的,也没想什么,就单纯地睡不着。
赵干泰被开除了。他举报的事所有人都知道。果然像梁朔说的,没人待他有什么异样,照常一团和气。新部长是其他单位调来的,对工作并不熟悉,才上任,势必要显示一下权威,又怕纠错地方,就爱抓着细节不放,闹得其他工作人员烦不胜烦。同事们对他不满,常凑堆儿吐槽。罗小云一靠近,话题就生硬地扭开。他还是被小团体隔绝了。
照以前他又该检讨自己哪儿做得不对,有没有办法挽救等,但这会儿他顾不上这些了。
同事们看他无所谓的样子。反倒觉得他是有恃无恐,坐实了他背靠梁朔,在单位有利益纠纷的传闻,更加放心起来,之前的回避和戒备也就渐渐放下了,唯有之前跟赵干泰的两个同事一直惴惴不安,生怕殃及自己。并且,就算不会殃及自己,那两人断了赵干泰这条线,之后要再有发展也很难了。这也是这种单位的难为处。
单位到附近铁尘山聚餐,吃山里的野味儿。中午去,晚饭过后就回。下午就在饭馆三楼打牌。
三楼露天,望出去就是连绵不绝的青山,时不时有小虫子飞进来。这会儿山下已经很热了,但山里还得穿件外套。空气清透,十分舒爽。
两桌麻将四桌扑克一搭,各自咻咻地、哗啦啦地开始玩起来。
罗小云数学好,从来都是被分到麻将桌的。以前根本不会打。到这单位被同事带着,几下就学会了,胜率奇高无比。
“小云今天发挥有点失常啊。”蒋琳琳咯咯笑着,“照以往不动声色大发四方的架势,别是打算把我们养肥了再宰吧?”
月果眼睛看着手上的牌,余光瞅着罗小云。“这几天看你脸色不好,玩不了休息下吧,别勉强。”
“没事,我还好,谢谢关心。”
平时每多输一块钱就觉得r_ou_疼,要不是社交需要,碰都不会碰。可这会胸口像被打了麻药,集中不了j-i,ng力,一点感觉没有。
这边几个人也没多纠结在他身上,一会儿就聊开了。
“今年单位旅游经费快下来了,你们打算去哪儿啊?”蒋琳琳摸了张二筒。
月果拇指在牌下揉了揉,扣过来摆边上。“等那经费下来,天都冷了。去海岛吧,暖和些。”
陈历道:“苏里岛啊,去苏里岛。北岛租个游艇出海,可是真的解压。”
“北岛贵啊,我们家不行的。”
“果果,又来了。什么钱都攒着留儿子,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都是白眼狼,父母节衣缩食让他出个国,他还理所当然,大手大脚买奢侈品追小女生的比比皆是。所以啊,c,ao这份心还不如留着自己享受。你有能力拿奖学金再说嘛……”蒋琳琳念念叨叨,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过头了,声音越来越小。
月果也不生气,反而向罗小云道:“比比以后要学艺术的吧,那才是真花钱。”
“我一直在存钱。”罗小云的状态比刚才似乎更差了,说话有气无力的。
陈历看话题僵住,又硬是拧回来:“苏里南岛也不错的!听说当地人会在海边挂彩灯,通夜通夜地亮着,夜半没人时出去,海上还有点星星,两厢对照,特别漂亮。”
月果笑道:“这个倒是不错。我也听说南岛漂亮,那边风气开放又热情,上次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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