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斐抓着茶杯的手止不住颤抖,还是秦恪帮他把茶杯从手里拿出来放在桌上的。他的声音逐渐恢复平淡,“怎么回事?”
“小时候的毛病,能活这么久已经是个奇迹了。”秦恪嘴角的笑容泛着淡淡的苦涩,“我娘也死得早,又不像你有个哥哥护着,老头子扶上位的女人又有儿子。所以,你知道的,下毒么……”
这就是他放弃了军权去争相权的原因!
“秦恪,你耍我!”陈斐气得肺都要炸了,若不是自小练就的贵族公子风度,这一时恐怕会抓起秦恪来暴打一顿。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那么豁达。和自己进行交易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明明就想把他有的都一点点送到自己手里,却还是一次次揭自己的底牌!
“小侯爷,你的风度。”秦恪露出八颗牙齿,笑得十分认真。
“去你的风度!”陈斐这么个深受熏陶的人都开始爆粗口了,可见人气成什么样。“你就一疯子!疯子!”
秦恪默默地递上一杯热茶,“陈斐,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过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值得托付罢了。以你的手段,保住我的基业,绰绰有余。都是男人,重要的除了梦想就是爱情,咱们该摊牌了,不是吗?”
他们一直亦敌亦友,谁都不知道对方手里究竟有多大的权力。他们一直在彼此试探,彼此交易……
“息氏被我吞了,除了那些人脉,还有一座金库。”陈斐知道,秦恪再拥有多少,都会一点不少地给他。他也没有必要隐瞒,他们现在更需要合作。“还有,白氏的族人已经控制了大半,他们随时准备倒戈。”
秦恪轻轻颌首,“沈氏的财物已经在我掌握之中,可以准备接手沈禹手里的人了。至于沈禹,他已经是困兽了。你可以把他送给沐怀远,或者息梦兰。”
提及息梦兰,陈斐蓦地看他,“踏歌知道吗?”
“这是我的事情,她不需要知道。”秦恪摇头,“而且,我不会是被毒死的。我得是死在沐怀远手里,你才好收拾残局,才能让我的人乖乖听你的话。”
又是良久的沉默。
陈斐站在窗前,透过木格子窗向下看下面车水马龙,每个人的喜怒哀乐,突然有些怅然。“时间定了吗?”
一切既然已经成定局,那么就只能尽量做到最好吧。正如踏歌说的——很多人很多事都有他们既定的轨道。而这些,往往被称为命运。
秦恪不知道在想什么,听他这么问还怔愣了一会儿。“都安排好了。”可能因为踏歌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变数,才会拖了这么久。
晴朗的天气总能让人心情舒畅,息梦兰带着自己儿子在御花园玩的时候,露出难得的温柔。她帮孩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叮嘱他,“华儿,不要跑远,乖乖的哦。”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跑在她前面,她心里都是为人母的满足。
她想,就算没有了沐怀远始终如一的宠爱,她也总算有个儿子相伴。总比她自小就仰视的姐姐,结局要好。
眼角闯入了旁人的身影,息梦兰侧身看去……
沐怀远推着轮椅上的踏歌行走在牡丹园圃的青石小径上,满眼温柔地俯视着踏歌的头顶,时不时地低头对她说着什么。
情深缱绻,浪漫温情。
这样的沐怀远,纵使是在他们热恋的时候,息梦兰也从未见过。她甚至难以想象,沐怀远还有这样的一面。
就像冷硬的铁疙瘩,瞬间化作了绕指柔……
她恨,恨到嫉妒的火焰烧红了她的双眼。
踏歌脸上戴着青玉打造的滴水面具,半透明的青玉隐隐能够看到她被遮掩的脸,走近了却什么都看不清。
息梦兰每次看见踏歌,她都戴着精美的面具,从来不重复的华贵面具,昭示着沐怀远对她的宠溺。
“你带着华儿出来玩,人呢?”沐怀远和踏歌相处久了,知道她看到息梦兰总是眼睛里透着冷意。他也就对息梦兰没什么好脸色,不然踏歌会用更冷的眼神看他,他受不了。
息梦兰被沐怀远这么一问,连忙回头找孩子。没有看到那小小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慌了,立即脸色煞白,“妾这就去找……”
微微一抬头看远处,孩子小小的身子正往一块高大的假山石上爬……
“华儿!”息梦兰因为恐惧而发出的惊叫声,让正挂在假山上的孩子浑身一颤。一只脚踏了空,小小的身子从上面滚了下来。
沐怀远眼见着儿子从三米多高的假山上往下落,拔腿就跑去接。他想着自己能够快一点,再快点……
可是,他离孩子太远,等到他跑到那里的时候,就听见“嘭”地一声,青石小径上血花四溅……
温热的血渐在他的脸上,弥漫了他的双眼……
头脑一片空白,呼喊声哭叫声在他耳边想着,他却好像灵魂出窍一般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儿子!”息梦兰脚底一滑,在不远处摔倒,腿骨嘎嘣一下断裂的声音却被周围的惊呼声掩盖。她朝着自己儿子的方向爬去,一边哭喊着,“华儿!华儿……”
“夫、夫人……”伺候踏歌的宫女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担心且恐惧地看向踏歌。“大皇子他……”
可惜吗?当然可惜,孩子是无辜的……踏歌昏了过去,将所有喧嚣和吵闹都摒除开外。
所以,她不知道当她昏过去的时候,沐怀远从丧子之痛中蓦地惊醒。抱起她,直接往寝宫跑去。
史载,凛威宗沐怀远一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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