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斐点头,“也是……”
“沈禹一死,沐怀远该动我了。”秦恪说到生死的时候,总能够云淡风轻。“咱们是不是把手上的事情交接一下?”
“……”陈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活着,总会死的。”秦恪拍了拍陈斐的肩,“你近来还是多进宫,目前最要紧的是你得到沐怀远的信任。”
“不去。”陈斐坚决反对,想到踏歌那天怀疑的眼神他就全身发憷。“沐怀远一直以为我是纨绔子弟,淡泊名利。再说,他掀了南虞侯府也没用……”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恪笑笑,“踏歌怎么你了?这么怕她?”
“那天接话太快,差点把你的底漏了。”陈斐见心事被戳破,也就不再隐瞒。“你也是,何必……”
“真有必要。”秦恪收起了玩笑的脸,认真无比。“我从小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在史册上留下一笔。我不希望自己努力多年,后人看到的却是‘大凛丞相秦恪,某日猝死府中’,起码也要写着‘大凛丞相秦恪,忠君反遭狙杀,因上之误英年早逝’。用沐怀远的昏庸,衬托我的睿智……”
“你是想给那挪进攻京畿提供一个好借口,也给我他日择主搭一架便梯。”陈斐打断了他敷衍的理由,道出秦恪的用心。“只是,你想过踏歌吗?”
“她最多伤心……”秦恪的心脏蓦地一紧,难以预料的辛酸涌入心中。他努力了很多年,却还没有等到她的点头……
“随你。”有些话,陈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感情这种东西,没有是非对错可言,也最不能判定最终结果。
相较于他们谈话之间的平淡和谐气氛,御书房里的沐怀远却是冷凝肃杀。
“沈禹死前,有谁进过天牢?”沐怀远本想等沈禹自己交出东西来换取性命,没想到他却莫名其妙死了!
单骏摇头,“按照皇上的吩咐,任何人不能进天牢探视。沈禹不可能与人接触,而且他是自断经脉而亡。”
自断经脉……沐怀远冷哼,“他倒是一身傲骨!用命来和朕较劲,真是好本事!没想到他居然能为息梦兰做到这一步,朕倒是小看了他的痴情!”
“皇上,找到息……息梦兰了。”单骏想起如今在破庙里乞讨为生的息梦兰,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需要接她回来吗?”
“接?”沐怀远深沉地注视着单骏,“没有了息沈两大家族做靠山,她什么都不是。让她自生自灭!”
单骏胆寒,又是一位他的枕边人……眼前这个男人,贵为天下之主,是否还有一个人是他在意的?
还是说,他的眼里,谁都可以牺牲?
“你怕朕?”沐怀远扫视着眼前低头不语的单骏,“只要你足够忠诚,朕保证你安然无恙。”
“属下誓死效忠吾皇。”单骏急忙表态,脚下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折射出他坚定不移的目光。
“近来夫人心情不好,明日宣南虞侯世子进宫,陪夫人下棋。”沐怀远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踏歌了,他一想起她的眼神脚就像灌了铅水一样沉重。
可是,他知道踏歌心情不好,而且一直不说话……
单骏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即应声,“属下即刻出宫传旨。”
沐怀远看到单骏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宫门口,又出声把人叫住了,“单骏!回来的时候去一趟马记,夫人爱吃他家的糖炒栗子。”
“是。”单骏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又若无其事地松开了。
和秦恪一起拥有一个秘密,又要瞒住精明睿智的踏歌,陈斐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因此,再见踏歌的时候不免心虚。
平时洞若观火的踏歌,却因为心事重重而没有察觉。她因为沈禹的死,心头笼罩着阴云……
“皇上说,你心情不好?”陈斐也看出来了,踏歌有点低落。这是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情绪,很陌生,却让他感觉心微微疼痛。
沐怀远……踏歌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沐怀远说的话。
“因为沈禹?”近来,只有沈禹的死算是大事。陈斐如此猜测,却希望踏歌不是因为这个才情绪低落的。
“按照我们约定的,沈氏一灭,玉牌就属于你。”踏歌将手里的玉牌压在了案几上,“其他的话,我不想多说。”
陈斐觉得,玉牌握在掌心,格外烫手。
让人搬来棋盘,陈斐将黑子推给踏歌,“来一局,算是解闷。”
踏歌没有拒绝,她先落子,与平日里的风格无异。
宫殿上,回荡着棋子打入棋盘的清脆声响,除此之外两人再无交流。就像两人根本不会说话……
“……”好几次,陈斐都欲言而止。话到嘴边,当踏歌看他的时候,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
踏歌看他嘴唇动了很多次,没有一次说出话来。也没有坚持沉默,“怎么了?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你和皇上……”陈斐落完棋子,又停顿了一下。“打算怎么办?”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吧?
“打算?”踏歌轻轻摇头,“没有打算。”
她总不能直接打断他的腿吧……毕竟是一国之君,而且那样也没有用。沐怀远没了腿,也不会放过她的。
陈斐被噎了一下,“你就从来没打算主动出击过?”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女人专门是下套的,而猎物钻不钻陷阱,完全靠她运气……
“没有必要。”主动出击?太浪费精力,还不如守株待兔。该报应的,总会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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