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宫的夜,冷得可怕。
南怀未黎饿了一天,脚边放着的一碗饭他看都不看。他死死地盯着不远处半倚着床榻休憩的女人……
归奴饶过蹲在桌脚不动的大皇子,恭敬地奉上主子以往夜晚经常读的佛经。
汪小颜瞥了眼被翻旧了的金刚经,没有接。“换本弟子规来。”读佛经,是脑子有病么,又不出家。
归奴愣了一愣,却顺从地换了一本弟子规来。
崭新的书,显然从来没有看过。汪小颜还是没有接,她的眼睛看不太清楚东西,估计就是原主以前熬夜读佛经读的。
她可不希望受这个罪,眼睛还是要保护好的。
“再点一盏油灯。”汪小颜知道,南怀冀渊吝啬到拨给元妃的蜡烛都换成了灯油,显然是耗死这前妻的节奏。
原主是个节省的,每天看书只点一盏油灯。可她不需要,在这样的夜晚她甚至连睁开眼睛都觉得是浪费。
“娘娘,这个月又少了三两灯油,若是……”归奴担心,撑不到下月初发灯油的时候。
站在寝殿门外,打算半夜偷窥的南怀冀渊嘴角勾起的弧度僵住了……
他是来听他们母子其乐融融的促膝长谈的,他希望这能弥补她从他这儿受的伤害,没想到会听到这些琐事。
是他下的命令,让把这里的蜡烛换成灯油,也是他让少给三两的。
可他听到的时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小气,连她要看书点根蜡烛都不给。会不会有点过分……
“没了就不点灯,连鬼都不怕还怕黑么。”汪小颜的声音很平淡,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
归奴听话地又点了盏灯,寝殿一下子照亮了许多。
“从头开始,读给我听。”汪小颜鼓励地看着归奴,她微微一笑的样子,在摇曳的油灯下显得格外温馨。
归奴的读书声,穿过寝殿凄冷的空气,传入每个人心里。“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父母呼,应勿缓……”
又饿又受了伤的南怀未黎听着听着昏昏欲睡,而站在门外的南怀冀渊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皱起剑眉……
弟子规么……她,是不是还是很关心他们的儿子?
午膳过后,是诊脉时间。太医院院首韩湘照例为南怀冀渊诊脉,望闻问切后说了些保养的话题。在起身要告退的时候,却被叫住了。
“女人的头发白了,还能变黑吗?”南怀冀渊手里拿着书,问出的话却让韩湘好半天没能够缓过神来。
他问得认真,就像是在等待一个极其重要的答案。那隐隐期待的眼神,让韩湘都不忍心说半个不字。
“年纪大了,头发都会……”谁没有白发的一天?要是让他把一个□□十岁的女人的头发变黑,杀了他都办不到。
南怀冀渊握着书的五指猛地收紧,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三十岁左右的呢?”
“不可能吧。”韩湘感觉笼罩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几乎要把他凌迟,连忙解释。“微臣的意思是,一般三十岁的女子是不可能白发的。女子的发常规来说,到四十五岁才有变白的趋势……”
“到底能不能。”南怀冀渊瞪着他,硬是用眼神把韩湘的滔滔不绝给堵住了。他阴沉着脸,做最后的确认。只有那微颤的手指,泄露了他的紧张……
韩湘吓得咽了口口水,“能吧。”他要是说不能,估计这主子得把他剁碎了。
“……”南怀冀渊紧握着书的手指略略松开,低沉的声音蹦了出来。简短直接地命令,“开方子。”
“回、回皇上,用芝麻煮粥,早晚喝一碗,假以时日就会头发变黑。”这能开什么方子,显然三十多岁就白发的女人是心病啊!韩湘硬着头皮说出一个民间的偏方,省得被他的刀眼凌迟。
“当真?”南怀冀渊狐疑地确认,看到韩湘快把头都点下来的时候,才又道。“若无效果,你知道后果的。”
韩湘脚一软,差点现在就死给他看……祖宗!我只是个大夫,不是神仙!
春日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木格子窗花,在冰冷的地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汪小颜倚着湘妃榻假寐,不远处的案几旁边大皇子南怀未黎像受伤的小兽一样蜷缩着,时不时看一眼呼吸极其微弱的汪小颜。
南怀未黎是硬扛着两天没吃饭,才接受了自己被扔到生母身边的事实。他眼前的这个女人,用行动告诉他,她软硬不吃。
不吃饭,可以,她会等到他自己想吃饭为止。她可以冷眼旁观一言不发,就算他饿得昏死过去,她都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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